“星沈,”杜若姝无意为难她,温柔笑道,“谢谢你,我只是这些话压在心中太久,想说出来罢了,硬要爱他是我的事,如今得知你无意于他,我就更没什么好顾虑的了。往后的日子里,我会遵从自己的心,陪在他身边,努力尝试让他也爱我,不留悔憾。”
面前女子无悔无憾的坚定模样令星沈动容,她自认对柳愿思比不上杜若姝半分用心,唯愿柳愿思早放执念,安然此生。
星沈出了筱月楼便往西狩台的方向去,左羽林卫就驻扎在那儿,她今日心思不在周围,不然不会发现不了自出雅阁便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这实在是巧合,许月落今日约了人在此谈事,无意间知晓星沈就在隔壁,那位杜姑娘站在窗边说话时总有几个字随风飘过来,许月落心智清明,稍一转弯就明白隔壁在说什么,他不动声色地起身关了窗,坐在许月落对面的,赫然是当朝大监,顺辉。
他坐在许月落面前时姿态轻松,非但没有一点谄媚之色,反而依稀瞧出点矜贵公子的模样,“殿下,你所问之事,我知悉不多,只知道一个地方,太白山,当今陛下从不在太白山修建道观,却每年都要在宫中秘密遥拜几次。“
“霄乐,十数年间我已问过你数遍,你还是不愿离开吗?“
“言聿,我身虽残缺,志却不死,总归世间还有你替我记得名姓,我便能无后顾之忧,置仇人于死地。“
“霄乐…”
“殿下,我苟活太久了,有些孤寂。”
许月落动了动唇,最终还是无奈地看故人离去。
西狩台,星沈抱臂倚坐在演武台边上看众兄弟高高兴兴拆辎重,她眼底有笑意,却不深重,更多时候长睫垂着遮住眸中神色,魏衍站在远处看了好几眼,起身朝她走去。
星沈察觉到他来,微微挪了挪悬在演武台外那条腿,由侧对变为正对,“魏大哥。”
“统领,有心事。”
星沈笑了笑,没应声,魏衍于是在她身边坐下来,“统领,这些辎重,就是把半个左羽林卫卖了也换不回来吧?”
“户部那些狗东西,这些年不知私底下克扣了羽林卫多少,我不过是将这笔账补齐,这本就是羽林卫应得的。”唐星沈对上魏衍的眼睛,“但是,魏大哥,我绝不会因此辖制你们的选择,更不会用大家的性命达成暗中的交易,从我接过那面军旗开始,我所为一切,只为了捍卫左羽林卫的尊严。”
“统领…”
“你做什么?”
星沈眼疾手快拽住魏衍的胳膊,不让他继续往下跪,魏衍眼眶通红,却还是被星沈生扯了起来。
男人的声音有几分哽咽,“统领,我知道你不喜人跪,但这是我心甘情愿,不为尊卑之分,只为心中信仰。乱世之中,总有人看得清些,我们跟着你,是相信你,亦是需要一个统领,左羽林卫上下一体,这就是我们的选择。你才是左羽林卫真正的军旗。”
星沈握在魏衍手臂上的五指收紧,坚稳的语气里带着动容,“魏大哥,我所求的盛世清平,是天下人再不必做权力下的蝼蚁,不必在王权的更迭里一遍遍重蹈覆辙,我要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没有一家一姓可以独霸它。”
魏衍没说话,算起来,这是唐星沈第一次同他谈起心中志向,年轻的将军目光澄澈,眸底映射出山一样的坚稳,海一般的辽阔,令魏衍肃然起敬。
也是这一刻起,他彻底摒弃了眼前这个姑娘同他之间年纪,阅历,家境上的一切差距,实力可以碾平一切,她是应当站在羽林卫前面的人物。
“但不论今后如何行事,”星沈承诺道,“我将始终以左羽林卫为束缚。”
魏衍笑起来,他不常笑,以至于这种生疏看上去有点勉为其难,星沈却由衷觉得温暖,魏衍这才问道,“统领,你哪来那么多钱?”
“从山上挖了些名贵药材来卖,还开了个铺子,放心吧。”星沈拍了拍手站起来,“我前两日发下去的阵法图,今日就来演练一番。”
魏衍在身后看着她的背影,眼眶因动容而彻红,也诱出更深沉的决心,有人可以腰缠万贯,却放弃簪花佩玉,施朱傅粉,笑餐风,安露宿,她会带给身边的每一个人力量,勇气和尊严。
星沈为了推演最新的阵法耗到大半夜,解散后她找到魏衍嘱咐道,“这阵法已经初成,接下来就是要他们熟悉兵器的排列分布,配合行军速度,我接下来两日有事,你带他们练,不可懈怠。”
魏衍点点头,他素来不多问,只做事。
星沈如今就住在之前许月落带她去过的那个小院子中,地方稍偏一点,胜在清净,院中也有直通世子府的密道,很是方便。
她洗漱过后难得没有看医书,而是从床下拖出个小木匣,取出其中似银非银的软料,她按照记忆中的尺寸比对了一下,觉得应该差不了多少,遂用力在衣摆处刺了一轮小小的明月。这也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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