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承敏低着头没有说话,使劲盯着自己的脚尖,声音里带了哭腔,“表兄,我没懂。”
许月落试探着伸手摸了摸小姑娘的头,弯下腰去看她的眼睛,“没关系,你可以慢慢懂,但是承敏,强求伤人伤己,你总会遇到和你契合,愿意陪你玩的朋友的。”
肖承敏点点头,乖巧道,“我答应你,不会缠着卢滢哥哥了。”
许月落让管家套了马车送肖承敏回去,自己转悠着去了市集,白日的市集没有晚上热闹,但也稍稍平和一些,逛着清闲。
他想起父亲近日总是咳嗽,便往医馆那边绕,进了好几家,咨询一番得到的药方都同宫中御医开的差不多,燕青忙着戒毒一事,他不好去信打扰她,可是吃了几副药,许清汝的咳疾也未痊愈。
买药的伙计见许月落愁眉不展,又觉得他文质彬彬,便心善给他推荐了个好去处,“公子,您出门沿着这条小道,拐个弯,再走一里地,那儿有个小神医,义诊的,不收钱,遇见命苦的还贴钱,关键是药到病除,不然您去瞧瞧。不过吧,那地儿穷,您要不嫌弃的话。”
许月落眉眼舒展,谢过伙计,朝着他说的地方走去,伙计并未骗人,许月落走了不到一里就看见了,一个简单的小摊子,竖着一面布旗,墨笔写着大大一个“医”字,行书苍劲有力,潇洒落拓。摊前已长长排了一串人,摊后的矮凳子上,坐着的人戴着帏帽,遮的严实。
许月落站到一边,静静地瞧,静静地等,那人就那样坐了一下午,从病人松弛的情绪可以看出来,行医者一直很温和细心,有个小姑娘扎了手,那人不知说了什么,又从旁边的盒子抓了块饴糖递过去,逗得小孩直笑,最后还给她的纱布打了个圆圆的结,看着可爱极了。
那人诊了多久,许月落就等了多久,直到最后一个人离开,许月落正要走过去,听闻那人主动开口唤他。
“公子,请坐吧。”
她甫一开口,许月落就眯了眯眼,唐星沈,他不会听错,但是她既然乔装,他也不便拆穿。
“女先生,我父亲近日多犯咳疾,想讨一贴药。”
唐星沈细细问了许清汝的近况与病因,趁她写方子时,许月落快速扫了眼她脚边的三个箱子,装药那个最精致,空了一大半,另外两个装糖和装银钱的箱子已经空空如也。
这姑娘,还真是神仙下凡。
星沈将方子递给他,又翻了翻药箱,取出一个陶瓷罐递给他,“药补不及食补,这是我前几日熬制的秋梨膏,此时变季,咳疾多发,我便多熬了一些,这一罐赠予公子。”
许月落接过来,沉甸甸的,刚刚就看她将这些罐子分发给他人,秋梨膏虽不是稀罕物,自己熬也颇费功夫,她平日还要当值,十五日休沐一次,竟不知休息吗。
还没等他回神,姑娘含笑的声音再次响起,“劳烦公子等我许久,这块饴糖便当做赔礼吧。”
许月落下意识看向装饴糖的木箱,星沈笑了一声,摊开手递过去,“牛乳和长生果,也是我自己做的,又甜又糯,小孩子最喜欢。”
姑娘的手心白净,被牛皮纸包起来的一块糖散发着甜丝丝的气味,也许是他心思太甚,分明糖被包裹的很严实。许月落伸出去的手将将触碰到那糖果,听到姑娘刻意逗趣的话,手指颤了一下,耳根有点发热,最后还是飞速将糖捡了起来。
许月落咳了一声,打算说点什么,星沈又慢悠悠开口,“我特意给你留了一块。”
耳根还没散开的热度重新聚拢,还有愈演愈烈之势,许月落捻了捻指尖,眼神有些慌乱地别开。
他摸出一块银子想放进去,被唐星沈拦了回去,“义诊,概不收费。”
许月落笑了,“我这种家财万贯的,也在义诊之列吗?”
“义诊义的是心,公子面善,看着就有一颗仁义之心,自然在内。”
许月落回了国公府一趟,将一半的秋梨膏带了过去,另一半送到了公主府,再回到世子府时,卢滢已等候多时,尚未开口,面容带煞。
没等他开口问,卢滢的话已冷硬地蹦出来,“言聿,那些人全都死在之恒打算动手的前夜,他派去接触商遣岚的人刚传回信来,这些人就都被一把火烧没了,就剩下一堆灰,一家子人,一个活下来的都没有,这么多家,这么多条命,下手的人未免心太黑。”
许月落脸色也冷下来,圆眸微垂,眉骨凌厉,眼尾扫出一片果决杀意,“这件事是我们棋差一招,不仅没救下那些无辜受牵连的人,还让明面上的线索断了,接下来再要查就难了。”
“再难,我也要一查到底。”卢滢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许月落握住他的肩,“秦瑞还在大理寺,让之恒看好他,我离开泉州前就让遣岚兄的人看好秦树,你和言一一起把他从泉州接出来,找个安全地方藏好。
“嗯,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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