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神来,许清汝眼神泛着柔光,像是在欣赏一样稀世珍宝,他点头应声,“好,你放手去做。无论你如何选择,只要你自己的心能说的过去,那就去做,天塌下来有爹在呢,只要我还在一日,这后果就落不到你头上。”
许月落笑起来,“爹,没有万一,这事我一定要做成。”
许清汝看他一眼,轻声问,“落落,为什么这么执着女子入学?”
“爹,你教过我的,先有教育,才有世道。世道不仁,唯有读书明心,方知抗争。”
许清汝许久没有说话,只是凝视少年不屈傲然的双眼,片刻,他转过身继续往前走,笑中含着骄意,“落落,你已青出于蓝。将来女子学堂落定那一日,为父亲自为你们开课。”
许月落追上去,少年欢笑里满是恣意,“好啊。”
傍晚,许月落坐在凉亭里,不多时,顾劼从假山后走出来,摇着折扇坐过去。
“女子科举已成定势,凡未婚女子皆可参考,稍后吏部连同尚书省会出个章程,约定九月开考,比男子晚六月。”
”未婚女子。“许月落喃喃,似有不甘,又无迹可寻。
顾劼于是沉默静坐,大家氏族里,已婚女子背后势力千丝万缕,未婚的尚有转圜余地,已婚便是活生生的权势积累,以今上之吝啬多疑,怎肯如此放权;更遑论有多少男子愿意放自家主妇出来抛头露面,不再操持家事,女子身受枷锁,苦久矣。
”已有婚约的呢?“许月落问了句。
顾劼摇摇头。
许月落一滞,悄然叹了口气。
“言聿,那唐家小女,你当真对她感兴趣?”
许月落眼尾扫过顾劼,“怀瑾,我敬佩她,蚍蜉犹敢撼大树。世人皆如蚍蜉,扪心自问,你我若无这一身权柄,是否能生出她一般的慧心。”
顾劼摇摇头,“言聿,你自谦了。”
他本意是想提醒许月落,唐星沈到底是真无知者无畏,还是“恰巧”撞上了淳安郡主来金陵,这唐家小女,究竟是个什么人物,但既然许月落已经表态,他也不再追究,许月落做事一向滴水不漏,该查清的底细他都不会落下。
“说起来,我今日还有一桩事要同你谈,言一传来消息,称一直在追的烟土贩卖线有了进展,抓了个番邦人,已经关在了城外。“许月落掠过这个话题,谈起正事。
“好得很,这件事也终于有了眉目。“顾劼唰的一声收起折扇,眉眼间透着丝缕冷意,那是种暗夜里走惯了,杀多了人日积月累出的煞气。
“明日我同子晔出城去会一会此人,你在城中盯着吏部那帮人,让他们动作快点,离九月可没多长时间了。“
“你想今年就开始?“顾劼惊得变了声调。
“她们已经等的够久了。“
少年的侧脸在昏暗的光影中看不真切,但是那话语里字字含着的铁血,令人为之一振。
唐家院中,唐星沈正在房中自己上药,房门却被人大力掀开,她面无波澜地理好衣裙,朝门口看过去。
唐诣怒气冲冲打头,赵贞云掩不住窃喜之意跟在后头,院中还隐约有窃语之声,她面色一寒,起身错开唐诣走到房门口,果然,赵贞云带来的一群帮着看笑话的仆役,此刻正踩在她培育了半年的药苗身上。
“滚出去。”
话是对着那帮子棒槌说的,唐诣却喘着粗气喝道,“你在跟谁这样讲话?”
唐星沈寒眸向下扫了一圈,抬手指着院门,“我再说一次,滚出去。”
杵在下面的那帮人本来只是跟着赵贞云凑热闹,此刻见主子不说话,又慑于唐星沈的威压,默不作声都退了出去。
唐星沈这才转身盯着唐诣,语气很冷,“父亲,我记得跟您说过,不要让太多人踏足我的院落。”
唐诣不自然地咳了下,立刻瞪向赵贞云,他气上了头,未注意到跟上来了这么多人,赵贞云眼看就要唱起来,唐诣也了解她的脾性,立刻出声打断。
“我今日找你是有要事,”一提起这事,唐诣底气又足起来,“说好的三个月,你为何同那麓国公世子扯在一起,他什么样的风评你不清楚吗,如何同柳公子比,你这样一闹,让柳公子颜面何存。”
实际上这件事并未太影响唐星沈,正如唐诣所言,许月落一贯离经叛道,嚣张肆意,旁人习惯性将不佳的评价都加在他身上,对唐星沈并无多少关注。
唐诣此举不过是想同唐星沈多讨些便宜而已,按往常,唐星沈其实无所谓,因为她真的懒得同唐诣吵架纠缠,但或许是今日受了罚,她耐性便格外差。
“三个月,没得商量,否则我明日便去退婚,在此之前顺便全城宣扬我是如何的爱慕那麓国公世子。”
“你,”
“父亲,我今日乏得很,你还是早去歇息吧,省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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