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稍稍蠕动了一下嘴唇,试图发出声音,但喉咙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一般,最终只是从牙缝里勉强挤出了一声干涩而又牵强的笑声:“浣老师……您开玩笑的吧?”
令人不安的沉默。
陈今浣的视线依旧紧紧黏附在电脑屏幕上,没有丝毫移动的迹象。荧蓝色的光芒映照在他的侧脸上,使得他原本就略显阴森的面容更增添了几分诡异,犹如祭祀仪式上的纸扎人。与此同时,他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着,发出一连串密集而急促的声响,那声音好似某种节肢动物正在用尖锐的足爪叩击坚硬的甲壳,节奏紧凑且充满压迫感。
“林慧,三年前你应聘时说,自己无父无母,唯一的特长是‘不怕死’。”他终于抬头,那双眼睛黑得吓人,“现在,证明给我看。”
空气凝滞了一瞬。
就在这时,林慧突然抬起右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右耳,黏稠的黑血,正顺着她的指缝缓缓滴落。有什么东西从她的耳道逃出,牵动着身体不由自主地踉跄着向后退去,脚下一个不稳,猛地撞翻了茶几上摆放着的一尊青铜香炉。随着香炉倒地,里面的香灰顿时如雪花般四处飞溅开来。
香灰泼洒间,陈今浣嗅到了一丝熟悉的腐臭——不属于人类的气息。
“果然,你不是她。”陈今浣轻笑一声,拉开自己的喉咙,触须如毒蛇出洞,瞬间绞住女人细弱的脖颈,“寤寐天的‘青痴’混到我身边当助理,真是委屈你了。”
女人被勒得面色发紫,却咯咯笑起来。她沾血的手指插入发间,竟生生撕下一块头皮,随着鲜血洒落,一股莲子的清香扑鼻而来。
吸入香气的陈今浣看见自己坐在荷花池中央,手里正剥着一块莲蓬。他正欲将剥出的莲子放入口中,手里的莲蓬突然开口说话,声音却是淮胥:“连为师都敢吃,你会遭报应的!”
是那个老东西?这下不得不使劲嚼烂了。
苦味在口腔弥漫开来,荷花池的幻境消失,陈今浣被送回了古代的寝舍之中,面前还多了一个虽不认识,却颇为眼熟之人。
“阿宝……拦不住,呜呜呜呜呜……”负责看门的阿宝跪坐在那人身旁,他的身下展开了一个发光的阵法,将其束缚于地。
那人脸上敷着厚厚的脂粉,瞎掉的左眼中插了一枝枯花。陈今浣想起来了,这人是上次假扮冯天师的寤寐天成员,他不是被关入水牢了么?
“永生是无足轻重的;除了人类之外,一切生物都能永生,因为它们不知道死亡是什么;永生的意识是神明、可怕、莫测高深——‘青红皂白大仙’是这样说的,嘿嘿~你就是传说中的长生主?”
“不是什么什么大仙,是豪尔赫·路易斯·博尔赫斯。”
“毫…毫……伯伯…伯……叽里咕噜说啥呢!我是青痴,听不懂这些!”
这家伙看上去疯疯癫癫,竟然能把他从时空彼端给拉回来,寤寐天的天上人,不容小觑。
陈今浣垂眸望着被阵法束缚的阿宝,捻指沉思,他的指尖还残留着莲子清苦的余味,药骸的触须在袖中不安分地扭动。寤寐天的疯子歪头将枯花从左眼窟窿里拔出来,黑红的腐水顺着脸颊淌进胭脂里,晕染出妖异的纹路。
“我是来提醒你的,时间不多了哦。”他捏着枯花枝戳向自己完好的右眼,动作癫狂却精准地停在虹膜前,“冯佑的尸体正在祖师殿发霉,淮胥在丹房熬煮叛徒的骨头,吴命轻的豗溃子渗进了润山水脉——而你,尊贵的长生主,却在这里陪傻子玩过家家?哦、傻子是我,嘿嘿嘿嘿!”
寢舍内的烛火在青痴癫狂的笑声中忽明忽暗。陈今浣的视线扫过墙角开裂的陶罐,那里原本装着四百八十二枚铜钱,此刻只剩几枚散落在潮湿的砖缝间。阿宝的啜泣声混着阵法嗡鸣,像是某种古老的咒语,而青痴正用枯花枝蘸着自己的腐血,在青砖上画出扭曲的符号。
“长生主知道这是什么吗?”青痴突然将脸凑近,凹瘪的左眼眶几乎贴上陈今浣的鼻尖,“这是三十年前润山灭门时,祖师殿地砖上的血咒——”他指尖的血珠滴落,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陈今浣的袖中触须无声游走。药骸对腐血的反应异常剧烈,那些黑色浆液在皮下翻涌,仿佛要冲破这具躯壳。他强压下躁动,伸手扣进青痴的脖子,指尖触及到的皮肉即刻溶解:“你想死我可以成全你,但我的计划不容尔等痴人插足。”
“嘿嘿嘿~痴人好啊!我痴、你痴,大家都痴!”那人咯咯笑着掰断自己的小指,白骨茬口流出靛蓝液体,“痴吃痴,我们不过是把仙人没吃完的剩饭,再炒成一盘新菜。”断指坠地时突然膨胀,化作巴掌大的蟾蜍跳上陶罐。陈今浣瞳孔微缩——那蟾蜍背部的疣粒排列,竟与淮胥蜕晦后的癞皮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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