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扔了吧”泠秋的视线扫过骨面,暗自运起真气,“司天台的人循着秽气追来,这东西就是活靶子。”
少年蜷指收拢骨片,任由黏液腐蚀掌心肌肤:“不能扔,想要修复被蛀空的地脉还得靠它。就像买椟还珠,这秽气是椟,里头的怨念才是珠。”
李不坠的大刀劈开巷口堆积的残冰,刀刃映出远处金吾卫晃动的火把:“要讨论也挑个地儿!追兵马上就到,这前头有一条暗渠,钻进去游两刻钟就能出城。”
“两刻钟……我恐怕没那个力气了。不如去平康坊借件舞裙,混在胡姬队里出城——咳咳咳咳咳……”说着说着他便咳出血沫,贴墙的身子几度摇摇欲坠。
泠秋的视线掠过少年苍白的面庞,轻叹一声后并指划破腕脉,殷红血珠坠入随身携带的玉瓶。
陈今浣嗅到血腥气,半阖上的眼睛骤然睁大:“师兄这是要学佛祖割肉喂鹰?”他嘴上讥讽,咽部却诚实地出现了吞咽动作。
“饮了便走。”泠秋将玉瓶抛过去,剑尖挑开巷尾堆积的箩筐。腌菜坛子咕噜噜滚出,酸腐气息混着地沟淤泥的腥臭扑面而来。陈今浣拔开塞子仰头痛饮,喉管灼烧的刺痛中品出几分清苦的药香——是长明观丹房特制的守心散,混着熟悉的血气,温暖而醉人。
再走五十来步便是李不坠说的那条暗渠,入口的木板被大刀撬开,黢黑的甬道里传来潺潺水声。三人涉水而行,浑浊的污水漫过膝头,逐渐往胸口逼近。
众人往深水中走去,暗渠的腐水漫过小腹时,李不坠的大刀突然卡在了石缝里。刀身震颤着发出嗡鸣,暗红经络在幽暗中泛着微光,仿佛某种活物在刀槽中苏醒。泠秋的指尖抚过潮湿的苔藓墙,冰霜真气顺着石缝蔓延,将卡住刀锋的碎石冻裂开来。
“这东西在预警。”李不坠盯着刃面浮凸的血管状纹路,“上次在润山东麓……它也是这般嗡鸣。”
陈今浣望着头顶石缝漏进的几缕天光,嗅到一股异样的甜腥——混着腐水恶臭的,是平康坊独有的苏合香。几片枯萎的莲瓣顺着水流漂来,附在他的指缝间。
“香粉味……”他捏碎干瘪的花瓣,浅褐色汁液顺着腕骨滴落,“醉月楼的舞姬来过这里。”
话音未落,前方三丈处突然亮起微弱的磷光。浑浊的水面下,数十盏莲花灯正顺着暗流缓缓漂来。纸扎的花瓣上描着金粉梵文,灯芯却是截截人指骨,燃烧时爆出细碎的噼啪声。
泠秋拔剑扫开漂近的灯盏,霜气将触及的灯纸冻成冰渣:“司天台的引魂灯,专为追踪秽气所制。”他的目光转向陈今浣怀中的蛟骨,“这东西比烽火狼烟还显眼。”
少年忽然将白骨按进污水,细小的触须钻入髓腔疯狂搅动。靛蓝黏液如墨团般在水中晕开,转眼便将三人染成青面獠牙的水鬼模样。“现在大家都是秽物了,怎么样,要不要分头行动,让他们分不清真假?”
李不坠拔出卡住的大刀劈向水面,刀风惊起串串浊浪,将漂来的最后几盏莲灯绞成碎片。“前头有岔道。”他抹去溅到眼皮上的灯油,“左道水声空阔,应是通着护城河。”
“司天台的引魂灯既现,两条道都未必安全。”泠秋用剑尖挑起半盏残破的引魂灯,磷火明灭间,他看清了石壁缝隙间黏着的菌丝:“这是司天台用来传声的鬼耳蕈。两条水道都被种了标记,分头行动只会被逐个击破。”
“那便全挤在一条道里当活靶子?不如师兄带着蛟骨往右道去,我与李兄去左边闹些动静——”
“胡闹!”出鞘的五行剑拦在少年身前,阻止他贸然离开,“你当司天台的人都是瞎子?这种小把戏瞒不过一里路。”
腐水漫过腰际的寒意愈发刺骨,左边的水道飘来一块织物残片。褪色的石榴红纱浸满暗渠污水,边缘还黏着半片金箔,似乎是胡姬舞娘在平康坊常穿的舞裙。
与此同时,右道深处传来羯鼓闷响。浑浊的水波漾开奇异的纹路,竟在石壁上投射出模糊的街景——延寿坊的天生堂门前,波斯灯笼在夜风中轻晃,檐下风铃正随着某种韵律震颤。
“蜃景。”泠秋挥出剑气斩向幻象,沉声道,“蛟龙骨的怨气易化海市,专门诱捕心智不坚者。”
被斩开的幻象重新聚合,其中药铺的门帘忽被掀开,“陈今浣”的身影施施然踱出。那人脖颈光洁如新,手中把玩的也不是蛟骨,而是串浸满蜜糖的柘枝浆果。“多香甜呐……”幻影冲他们露齿一笑,指尖碾破的浆果淌出黏稠汁液,“何必抱着截朽骨当宝?”
蜃景虽没有进一步侵蚀,真实情况也不容乐观——暗渠顶部落下细碎的泥渣,左道深
喜欢求财求诡不求仙请大家收藏:(m.mingyutales.com)求财求诡不求仙明隅传奇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