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缝好的书包,千水又无声笑了。
他这手艺,还是赶不上他母亲。
千水打开大哥大,指尖在摁键上停驻。看着他摁了几个键,又把手机合上了,木石问:“为什么不打过去?”
千水说:“母亲睡了。”
木石透过纸窗,看了眼窗外,无边无际的黑,像是要把世界吞噬。
煤油灯的火越来越暗,千水在露姐包上缝小兔子。露姐包上还挂了个小兔子。木石盯着大大小小的兔子,说:“你手很厉害。粗活细活都能干。”
“嗯,”千水说,“多份手艺,多份收入。”
木石点点头。
千水问:“木老师,大城市和这里最大的区别是什么?”
木石摸着下巴,想了想。他说:“颜色不同吧。”
千水一脸不解:“颜色?”
“嗯,”木石说,“城市里,白天都闪着五颜六色的光。而这边,即使是晚上,家家户户也舍不得开灯,煤油灯也舍不得点。”
木石又说:“城里的人精致,谁都爱往身上涂脂抹粉,哪怕面对面,你都不知道对方到底长着怎样一张脸。当然,人们的精致,也是被逼出来的。去洗碗人都得看你形象,不打扮不行。”
千水低声感叹:“这样!”
“嗯,”木石说,“有人能凭借打扮,一步登天。有个男的娶了一个女的,当天就离婚了。”
千水问:“为什么?”
木石说:“男的嫌女的太丑了。”
千水:“…………”
木石补充道:“那女的没结婚前,一直都画着妆,美若天仙,结婚当晚把脂粉一擦,脸上全是麻子疙瘩,看起来四五十岁,男的二十出头,哪愿意。”
“那也,”千水顿了两秒,才说,“挺讽刺的!”
“嗯,也很真实!”木石说,“这是一个没钱就是孙子的时代,同时,这也是一个看脸的时代。”
“嗯。”千水点点头。
千水又问:“木老师,那城里是不是车特别多,都不用走路。”
木石说:“也未必,有时候堵车,一辆车在原地待两个小时还一动不动。”
千水说:“那我感觉也挺累。”
木石说:“是啊!”
千水想了想,他说:“木老师,像你这样的人,从小到大,没受过什么打击么?”
木石说:“有的,有次英语只考了147。”
千水:“……”他半开玩笑地说:“我把我那3分给你。给你凑个满分得了。”
木石说:“好啊。”
千水又说:“你还是厉害,语文数学英语,学近20年也不累。”
木石:“近20年?”
“不是么?”千水说,“小学6年,初中3年,高中3年,大学4年。16年,也快20年了。”
“没,我大学几乎不学语数外。我学的”木石顿了一下,迎着千水期待的目光,他说,“是国际经济与贸易。”
千水不懂贸易,他只觉得自己着实孤陋寡闻。他问:“这个学什么?”
木石说:“国际贸易,世界经济,经济法,市场营销等一系列乱七八糟的。”
千水说:“听起来难度很大!”
木石悠然地说:“还好。”
千水问:“那是不是,要出国?”
“也不一定,”木石解释道,“学院名额有限,我倒是去过美国做交换生。”
千水又问:“感觉怎么样?”
木石说:“没多大感觉。我就去了一年,一晃就过去了。”
“嗯。”千水点点头。
“啊,操!”针一下扎进千水食指上,扎得还挺深。千水利落地把针拔出来,按住伤口。他的眼神没有丝毫变化。
木石说:“不痛吗?”
千水的大拇指在食指上揉了两把:“不痛。”
木石感慨道:“我见过那么多人,我最敬佩的,是你!你有着水一样的韧性,打不倒、压不垮。你的脊梁永远是直的。”
千水说:“我不得不直起脊梁。”
木石说:“是啊,你不得不直起脊梁,挑大任。一个人就要撑起这么大的家。”
千水说:“你敬佩我,但你不会想成为我。”
“嗯,”木石说,“我也成为不了你。”
千水缝着兔尾巴,木石打开手机,进账两百万。他收了手机,说:“千水,你说如果我在你们这里提供就业岗位,还给传承傩戏的人补贴,你们村去外地打工的人,尤其是傩戏传承人,愿意回来吗?”
千水说:“看你给多少。”
“……”木石说,“你说得对。确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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