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敢逃?你也知道自己犯了滔天大罪呐。”
沈令襟把衣袖一捋,露出精瘦的小臂来。他现在不像风流儒雅的士子了,反倒如衙门里的捕快一样气势汹汹。
“给我站住!”
言罢,他便追了过去。
薛时依瞧着这一青年一幼童,忍俊不禁,“令襟哥哥往常也这样么?”
从前在薛府见面时,他没有这般跳脱的。
沈朝英嫌弃地拉下嘴角,“他就是这么一个混不吝的性子,做了官后已收敛很多了。”
她又弯了弯眼,带着柔和的笑意,“谁叫今日有人陪他闹呢,罢了,随他们去吧,不必管。”
“我领你入座。”
走到院子落座时,沈令襟和他表侄女绕着院中已经追逐了半圈。
满堂的女宾男客都笑着,给他们让出一条道。
小女孩虽才四五岁,却已很聪慧,专往贵女堆里钻,稚声大喊:“多谢,多谢!”
沈令襟脸都青了,规规矩矩地恪守礼仪,不敢走近,只能等她们散开后不住地说着抱歉,借过之类的话。
不过小孩终究比不得大人,终于,小女孩被追得无计可施了。她溜到薛时依身后,从兜里拿出藕花,可怜兮兮地哀求:
“姐姐,另一朵并蒂莲送你,求求你拦住我表叔吧。”
沈朝英哈哈大笑,拦住花,笑吟吟地逗她,“你此番送花是为了求人家的庇佑呀,还是觉得人家好看呀?”
小女孩眼珠一转,瞧见沈令襟过来了,连忙抱住薛时依的腰,头埋在她怀里,闷声道:“都有的。”
“姐姐信我!”
被人紧紧地抱了满怀,薛时依有些哭笑不得,“好,我信你。”
语音刚落,沈令襟已阔步走到了她跟前,摊开双手,“把人给我吧。”
怀里人缩了一下,薛时依歪了歪头,嘶了一声,“不成呢。”
“我收了人家的花,已受人之托,应该要忠人之事才好。”
沈令襟目瞪口呆,“哈?”
“那还是我看着长大的并蒂莲呢!”
他想把自家表侄女拎过来,但是她窝在贵女怀里,实在难以下手。
“喂,你们这就是耍赖皮了啊。”
依偎在一起的两人只当做没听见。
最后还是沈朝英的手冷酷无情地伸了过来,将人提走。
“好了好了,你表叔逗你呢,快从人家怀里出来。”
小团子被生无可恋地拎走时,还对着收留她的贵女依依不舍,“姐姐,下次我给你摘别的花。”
沈令襟闻言,气得牙痒痒。
“还有下次呢?你想得倒美!”
沈家兄妹走远后,薛时依望着他们的背影,嘴边噙的笑还来不及收,就忽地发觉这样一来她在赏花宴上便没有别的熟人作伴了。
她本想叫上罗子慈的,但巫蛊一事不可小觑,她不想让旁人卷进来。
虽说方才好像看见了几位千山书院的同窗,但是平日的交际不多,也不好过去凑热闹。
这么想着,蓦地,旁边有人唤她。
“薛姑娘。”
又低又轻的一句,但是很熟悉。
薛时依侧过身去,正正望进陆成君的眼里,他唇边含笑,将一只并蒂莲递给她。
“你的花刚刚落了。”
听他这么一说,薛时依才连忙摸了摸袖口。
那里空荡荡的,刚放进去的花确实不见了,许是先前动作大了些,不慎落下了。
她接过,“多谢夫子。”
她又唤他夫子了,但是却并非如此唤沈令襟,好似有意疏离他一样,陆成君心里划过一句,随即又想起别的事。
几番见面,他总为她拾东西,上一次是罗帕,这一次是并蒂莲。
这一次总不会再扔了罢?
陆成君温和地笑,“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夏风微拂,吹动一池绿圆,沈府是沿袭百年的老宅,经代代子孙翻修,如今的庭院古朴又不失新意。院中花木庞多,藕花虽未开,但是金丝海棠、刺蘼、古楸正盛,于落英里品茗,是如今世家喜爱的雅事。
晴光好,人心常摇曳,两人相立着默了片刻,刚欲闲聊几句,薛时依就又听到姜景桃洋洋得意的大嗓门了。
“王策,难为你茶不思饭不想的,瞧瞧别人,早就在物色下家了。”
“都说男子薄幸,我看某些女娘也不逊色的。”
今日第二回了。
薛时依攥紧拳头,她推测自己少时不愿去赏花宴,多半是被此人烦的。
陆成君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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