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木栖将茶喝完,冷不丁问,“毒药你收吗?”
孟西元:“……”
她突然想起师父曾说过的一句戏言。
西南有宗门,账簿常赤字,凡其修士一穷二白,世人便称赤白宗。跟这群剑修聊天只提两个物什就好,铸剑材料,与买材料的钱。
孟西元眉心一动,再出口的话便变了,“我师父的剑,怎么说也能在黑市上卖个五十万。”
一息。两息。三息。
游木栖起身,“告辞。”
一百灵石都要砍价,却对五十万无动于衷。孟西元张了张嘴,又慢慢闭上。她盯着游木栖离去的方向看了好一会,才缓缓收回视线。
对方只做交易,不接受好意。
师父说此类修士最难结交。
*
筑基区共设二十处擂台,每个擂台上守着两位金丹真人。每场比试限时三个时辰,点到即止,但生死不论。认输、下擂台、昏厥、死亡均视为失败,时间截止仍未分出胜负者,由金丹真人根据比试综合情况判定输赢。
比试还没开始,游木栖带了剑往地上一坐,听旁边如寿谷的药修跟执法长老理论比试中途向台上受伤的选手卖药是否合规一事。双方争得面红耳赤,最后被巡查的元婴真人一并丢了出去。
午后才比试的修士三三两两地凑在擂台前,自发地押起注来,几名赤白宗的弟子摸摸身上,朝周围人摆摆手说自己一点也不好赌。
李长云虽为筑基后期,但主修医毒,战力实在不行。偏偏他还要与他对上的人全力以赴,性情古怪得很。
孟西元上午无事,也来了这里,正忧心忡忡地看着游木栖手里的破剑。她身上已经备好了十几种解毒丸,也不知道够不够用。
游木栖只坐在那,外人眼里她正低着脑袋发呆,等锣鼓响起后才起身上台。
孟西元抓紧手里的药瓶,似乎随时准备打开。旁边站着个如寿谷的弟子,正朝同伴小声嘀咕着,“李师兄最讨厌剑修了,尤其是赤白宗的,一个个的跟没见过药一样,擂台上打着玩似的,把我们当笨蛋耍。”
“听说他们只是穷了点,买不起丹药。”
“不可能,”那弟子愤愤道,“世界上不可能有修士这么穷的。”
“安静,李师兄上台了。”
李长云一席黑袍,手捧医书,长发随意披敞,肩上还落着一只飞蝉兽。与他怪异的脾性不同,李长云长了张颇为温顺的脸,年纪虽轻可一眼瞧去却能说上一句慈眉善目。锣鼓声定后,他合起书,拎着个捣药杵往前看去。
“赌不赌,我猜师兄一招便被打飞。”
“开什么玩笑,对面是赤白宗,不打满三个时辰怎么可能收手,每次交流会他们都像是来进货的。我赌师兄被翻来覆去打飞。”
孟西元:“……”
她望向擂台,游木栖的剑甚至都没出鞘。
顿了约有半息,游木栖好似才反应过来般将剑拔出,她左右手来回倒腾了下,瞧着与那剑极为不熟的模样。见李长云抬起头,孟西元暗自捏了把汗。
随即便听到一句果断的“我认输”。
正在押注的人纷纷愣住,裁判也不可置信地看来。李长云向来我行我素,认输完便下了台,连如寿谷的人都没理会。
游木栖也没像众人所想那般露出喜色,她反应平平,将拔出来的剑又放回去,从另一侧下了台。比试双方像商量好似的,不过十几息,便莫名其妙出了一场结果,隔壁擂台的孚九甚至刚打上没多久,就拉着对手趴在台边一起往这看热闹,被裁判在光头上拍了一巴掌。
押注的几人正在争论结果该如何算,孟西元从惊诧中回神,收起药瓶往游木栖的方向跑去。
除了游木栖与李长云那场,还有处擂台也是空的。对手没来,姜辽抱着剑站在擂台下,一言不发。治神山几名修士正嚷着干脆直接宣布结果算了,裁判指指赛规,说按章程行事,时间并未过半。
僵持之际,一道清风穿过,将险些要打起来的人隔了开来。盈盈清光中显出一个温和的笑,分明是人的面容,五官间却勾出慈苦的神性来,仿若那下凡救世的神佛,口中道出的字字句句皆是渡世人的偈语。
“抱歉,贫僧来迟了。”
*
“你在想什么?”方才游木栖还能和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讲着话,这会功夫已经完全不理人了。孟西元往周遭看去,只瞥见姜辽的黑脸,顿时高兴起来,意识到反应过于明显后又把唇角用力往下压。
游木栖的目光一触即回,脑子里却还回放着方才看到的画面,她盯着地面押注的盘,视线在泫尘二字上绕了几圈,说道,“好漂亮的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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