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欲壑难填

懒圈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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炕会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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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沧逸景忙到年三十的早上才回的家,好歹也是一家子吃了团圆饭。

    钟睿之来了快两年了,今年还是在这儿过的第一个年,可惜小叔不在。

    好好一个年,爷孙俩都憋着不说话,活照干,老沧家没那么多讲究,年夜饭都是一起忙活,杀鸡杀鱼,炖猪肉,洗洗刷刷大扫除,磨豆子做豆腐,包饺子。

    长年积累下的默契,让他们不说话都能配合得很好。

    可…不说话哪像过年呢。

    就连若玫也怪怪的,钟睿之跟她搭话,她也在敷衍,连故事也不听了。

    沧逸景说是小姑娘叛逆期到了,她确实比钟睿之刚来时长高了很多。

    钟睿之抱着小鸡跟沧逸景说:“小孩儿长得真快,再过几年真的是大姑娘了。”

    沧逸景抬头对他笑了笑:“怎么说老人家的话。”

    钟睿之小声道:“大过年的,你们都不说话,怪憋屈的。我家里平时吵上天,过年都得凑一起装乐呵呢。”

    沧逸景道:“那跟你说个能乐呵的消息,小叔的事快解决了,挪用的钱补上后,小叔的老首长帮了他一把。等年后开庭,律师说,大概率可以无罪释放,不过…工作保不住了。”

    钟睿之眼睛亮起,笑问:“这么好的事儿,你跟阿姨和爷爷说了吗?”

    沧逸景点头。

    “阿姨肯定高兴死了!”钟睿之笑起来一排整齐的白牙,特别精神好看。

    沧逸景不是不高兴,也没有太高兴,微笑着点头后,继续手头上的活。

    钟睿之不好再多说,因为其实所有人都盼着小叔能回家,可黄秀娟既然说要结婚,肯定也是认真的。

    沧麦丰一旦回来,他们就会去领证了。

    先不说办不办酒,即使偷摸着扯了证,以后肚子大了,又怎么可能瞒得下去呢?

    或许还不如一开始就光明正大的说出去。

    这大约是老沧家过得最气氛怪异的一个年,整桌的年夜饭,也是草草吃完收场。

    农村过年还是挺热闹的,会串门儿,打牌,唠嗑。聚在一起剥花生,嗑瓜子。

    钟睿之和沧逸景陪着若玫去放了爆竹,若玫兴致不高,沧逸景就放她去找同岁的姑娘们玩儿去了。

    隔壁的几个婶子去了黄秀娟那,坐一起边听广播,边织毛衣纳鞋底闲聊。

    沧正才去找老伙计们喝酒,拎着卤牛肉和盐花生,也出门儿了。

    于是钟睿之他俩便也早早回了屋,沧逸景给钟睿之剥核桃,说跟船时候的事儿,钟睿之坐在热热的炕头上抱着小鸡听他说,核桃仁儿嚼在嘴里又香又脆,算是1977年末,唯一的年味儿了。

    约摸是晚上八点半左右,院儿门外有人叫门,是队里的田会计。

    沧逸景出去应门,田会计说有钟睿之的东西寄到队里了,看上头的日期,是昨天到的,不过小年之后队里就没人了,他今天去放账本儿时看到的。

    东西挺多的,让他们推个板车去运,堆在队里占地方,而且影响也不好。

    沧逸景给了田会计一包烟,客气的谢过他。

    钟睿之觉得奇怪:“我妈这个月给我寄过东西了。”

    最近政策松泛了,姚勉那边也好过不少,几乎每个月都要给钟睿之寄东西,吃的喝的用的,多到左邻右舍,生产队都跟着一起沾光。

    “没准是看过年,多给你寄的年货。”沧逸景道,“我推个板车去。”

    “我也去。”钟睿之道。

    年前下了一场雪,现已停了,路上积雪清的差不多了,只有路边,房顶还有没化的雪。

    “行,路也不滑,你坐班车上吧。”沧逸景翻出大棉袄,给钟睿之包上,又给他套了两层袜子。

    “袜子太厚塞不进鞋。”钟睿之道。

    “塞得进去。”沧逸景把棉靴的鞋带松散了些,“我特地买的大两码,就是为了好穿厚袜子。”

    这双棉靴是他今天才带回家的。

    这样穿着,挺笨重的,钟睿之自己都忍不住笑。

    坐上板车,沧逸景在前头拉着。

    到了队里的办事处,果然有东西堆在角落,十几个包,大大小小,全写着钟睿之的名字。

    “有信。”钟睿之拿起来,“是我哥寄给我的。”

    他说过的,同父异母的哥哥。

    “我都五年没见过他了,不过我上次回北京取钢板,他还给我打过电话。”钟睿之迫不及待的打开信,打算大致看一眼。

    沧逸景则自觉搬东西上板车。

    原本钟睿之看完信也肯定会去搬东西,可这回沧逸景都搬完了,钟睿之还愣愣地站着,手上拿着那封信。

    “睿之?”沧逸景推了推他,“回家了。”

    “哦。”他才缓过神。

    “怎么了?”

    钟睿之折起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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