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欲壑难填

懒圈儿

首页 >> 流年欲壑难填 >> 流年欲壑难填全文阅读(目录)

我能洗澡吗?

上一页 书 页 下一章 阅读记录
这间屋子肯定是黄秀娟准备着给他娶媳妇用的,所以和主屋单独隔开,有独立的厨房。

    沧逸景没听懂言外之意,只单纯的介绍:“嗯,主屋两间屋子,一间是我爷的,一间我妈带着若玫睡。右边那间是我小叔的。”

    “小叔?你爸呢?”

    沧逸景道:“五年前出海被浪卷走了。”

    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

    广阳镇不临海,靠山吃山,种地是主业,但秦皇岛临海的地区渔业是重要产业。国营渔场需要水手,大多数青壮年劳动力在农闲时,或捕捞季都会去沿海的公社,跟船捕鱼拿补贴。

    钟睿之:“对不起啊。”

    沧逸景:“没事儿。”

    或许是想为自己的唐突道歉,钟睿之主动说了家里的事:“刚刚庄晓燕问我家里的事,我撒谎了。我爸去新疆劳改了。”

    他这种成分不仅是在城里,就连下乡的知青里也是不受待见的。

    说完钟睿之笑了笑,似乎很平淡,毕竟他这几年都浸染在这样的环境里:“你…会看不起我吗?”

    沧逸景都没思考就立即摇了头。

    钟睿之道:“我总觉得这些都是暂时的,甚至一切都是暂时的,没有什么永恒不变,快乐的事也是,悲伤的事也是。我爸不会一直在新疆。”他翻开那本书,“你这句话也译得很好,「遇到困难不要怕,一切都会过去的。」”

    他们两人并肩坐着,看着同一本书,思维却是相反。

    钟睿之想着变,想着扛,想着这一切的困难都是短暂的,他总能回北京。

    沧逸景不懂,他欣喜着波澜不惊的生活中出现了钟睿之这样的小小变数,他会英语,他漂亮光鲜。且沧逸景知道,死亡并非暂时而是永恒,钟睿之的父亲或许能回到他身边,可自己的父亲,已经死去了。

    他听小少爷叹气:“唉,但我现在困难挺多的。”钟睿之看向他:“我的脚很疼。”

    他曲起腿,将脚放在对侧膝上,脱下了那双沾着泥污的运动鞋,深色的袜子黏在皮肉上,连脱下都很疼。

    钟睿之皱皱鼻子,尴尬的说:“有味道吗?”

    “没…没有。”

    即使走了那么远的路,闷了将近一天一夜,他的双足并没有难闻的气味。

    褪去鞋袜后,那双足袒露着,晒不到太阳的脚,颜色甚至比手还白,小指无名指,和脚掌侧面都磨得泛红,有大小连串的水泡。

    钟睿之对此束手无策:“怎么办啊?我想…洗脚。”

    “有水泡破了。”

    钟睿之点头:“破了的地方特别疼。”

    沧逸景站起身,将钟睿之横抱起放在了炕沿上:“我去给你烧点水,你等着。”

    “你要烧水?”钟睿之问:“那我能洗澡吗?”他说出口觉得自己要求太多,“要不,擦擦也行。”

    沧逸景站着似乎是在思考,钟睿之继续解释着:“我坐火车,又走了那么远的路,出了一身的汗,就这么睡会弄脏你的被褥。”

    若是其他什么人,沧逸景才懒得理,可小少爷会读英语,那洋文儿从他嘴里读出来,比唱歌都好听。

    “行吧,你等着,我去给你烧水。”

    沧逸景去院子里打水时,黄秀娟正带着若玫在水井边洗黄豆。他回头看拎着木桶的儿子:“咋了?”

    “我要洗澡。”

    这个季节他下地回来,水井里打桶水,冲个两遍就算洗澡了,从来没说过冷:“你洗热水?”

    “柴是我砍的。”

    “妈跟你计较那点儿柴?”她收起洗好的黄豆。

    沧逸景知道她这是要做豆腐:“放那我来磨吧。”没有牲口使力气,拉磨不是件轻松的事。

    “你不是要洗澡吗,洗干净了来拉磨,又得出一身汗。”黄秀娟心疼儿子:“豆子也不是很多,有若玫帮我呢。”

    “哪有让你们两个女人出气力的,若玫那么小,只会玩。”沧逸景有北方农村男人的彪悍和大男子主义。他本能的护短,觉得男人就该保护女人,就该干所有出力气的活。

    小若玫抗议:“我能干活的,不是只知道玩。”

    沧逸景根本不理她:“我把水烧上,就来拉磨,磨好了水也烧好了,我再去洗澡。”

    黄秀娟点头笑:“行,等你来。”

    钟睿之见他挑了水进屋,利索的点火烧水,又马不停蹄的要往屋外赶。沧逸景见小少爷伸长了脖子瞧他,那脖颈延伸的曲线柔和平滑,怎么能长得这么好。

    沧逸景搓了搓自己的脖子,懊恼着怎么能比那小细脖颈粗那么多,有些嫉妒,可这真是嫉妒吗?

    钟睿之问:“你去哪儿?”

    “院儿里,磨豆子。”

    钟睿之问:“等水开了,我用什么洗?”

    沧逸景:“有个大盆儿,在柴房我去搬来。”

喜欢流年欲壑难填请大家收藏:(m.mingyutales.com)流年欲壑难填明隅传奇更新速度最快。

上一页 目 录 下一章 存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