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年哥!”江屿的白衬衫在暮色里飘成一片帆,他额头沁着薄汗,睫毛上沾着细小的金粉,像是从夕阳里偷来的星光,“快来看我新发现的宝藏摊子!”少年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渗进来,带着运动后特有的温热,还残留着篮球皮革的触感。顾盛年低头时,瞥见他腕间还缠着根蓝色的发圈——上周帮他扎过长跑比赛的头发,竟一直没取下来,发圈边缘已经起了毛边,像被摩挲过无数次的旧书页。
巷子深处的灯笼泛着昏黄光晕,糖粥摊的铁锅咕嘟作响,蒸腾的白雾里飘着糯米的醇香与桂花蜜的清甜。老板是个戴圆框眼镜的大叔,围裙上印着卡通糖粥碗的图案,正用木勺轻轻搅动浓稠的粥底,琥珀色的桂花蜜在表面凝成细密的纹路,随着热气的起伏,宛如护城河上荡漾的水波。
“两碗!多加桂花蜜!”江屿踮起脚,发梢扫过老板的蒸笼,鼻尖几乎要碰到飘着蜜香的白雾,“盛年哥爱吃甜的!”他转头时,眼睛亮得像缀满星子的护城河,耳垂却悄悄泛起红晕,像是被晚霞染透的云朵。顾盛年刚要开口反驳,一勺裹着金箔般桂花蜜的糖粥已经递到嘴边。
“张嘴。”江屿笑得狡黠,呼出的热气拂过顾盛年手背,带着淡淡的薄荷糖气息。顾盛年鬼使神差地低头,舌尖触到温热的粥底,软糯的糯米混着桂花的甜香在齿间化开,意外尝到一丝陈皮的清苦,像护城河的风里藏着春天最后的温柔。江屿指尖的皂角香萦绕在鼻尖,他用拇指轻轻抹掉顾盛年嘴角的粥渍,动作自然得仿佛做过千百次,指腹的温度比糖粥还要滚烫。
“怎么样?”江屿晃着两条长腿,帆布鞋有节奏地叩击石板,发出清脆的声响,“特意让老板加了陈皮,解腻。”他低头搅动碗里的糖粥,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的阴影,“上次听你说食堂的甜汤太齁……”话音未落,顾盛年突然抽出书包里的数学卷,试卷边角还带着被汗水洇湿的痕迹,那是他在图书馆自习时,因紧张而握紧的掌心留下的印记。
“这道题,讲给我听。”夕阳从巷口的砖缝斜斜切进来,在抛物线公式上洒下细碎的光斑。江屿眼睛瞬间亮起,铅笔在草稿纸上沙沙作响:“要用顶点式推导,先设y=a(x-h)?+k……”他讲得忘乎所以,衬衫领口微微敞开,露出白皙的脖颈,随着讲解的动作,喉结轻轻滚动。耳尖却不知何时染上了晚霞的颜色,从耳垂蔓延到后颈,像初绽的茉莉被暮色吻过。顾盛年盯着那抹红晕,看着它随着江屿的呼吸轻轻颤动,突然想起生物课上,慢镜头里蜜蜂停驻茉莉时,花瓣微微的战栗。
琵琶声就是这时飘来的。老艺人坐在糖粥摊角落,檀木琵琶泛着温润的光,琴弦上还残留着岁月的包浆。《秦淮景》的曲调婉转如护城河的水,吴侬软语里藏着岁月的褶皱,每一个音符都像是从旧时光里打捞出来的珍珠。江屿立刻来了兴致,跟着哼唱时故意拖长尾音,跑调的“咿呀”声惹得老板直笑:“小年轻真有意思,一个学曲儿,一个打拍子,倒比我这糖粥还甜。”
顾盛年的筷子差点敲歪,耳尖瞬间烧起来,像是被人点着了火。江屿察觉到他的慌乱,故意凑近,温热的呼吸扫过侧脸:“盛年哥耳朵红得像糖渍山楂。”他发间混着洗发水的柠檬香,还夹杂着糖粥的甜腻,呼吸间带着少年特有的炽热。顾盛年抬手弹了下他的额头,动作却在触到柔软发丝时不自觉放轻,指尖又忍不住揉了揉那蓬松的发顶,像安抚一只撒娇的小猫。
“谋杀亲……”江屿夸张地惨叫,却被自己的笑呛住,咳嗽声混着糖粥的香气在巷子里回荡。暮色彻底漫过巷口时,护城河的灯次第亮起,水面倒映着万家灯火,把糖粥摊的暖光揉成细碎的金箔。江屿还在执着地学唱最后一句,跑调的歌声里带着不服输的倔强。顾盛年默默把凉掉的糖粥推过去,看少年仰起头,喉结滚动着咽下带着桂花香气的甜蜜,嘴角沾着的蜜渍在路灯下闪着光。
晚风裹着枇杷香掠过发梢,顾盛年突然想起初见江屿的那天。体育课自由活动时,这个转学生抱着篮球闯进球场,汗水浸透的白衬衫下隐约可见脊柱的弧度。他笑着喊“学长带我组队”,眼睛亮得像盛夏的阳光,从此顾盛年的世界里便多了一个永远活力四射的影子。从借笔记到分享耳机,从放学路上的闲谈,到此刻共享一碗糖粥,那些琐碎的片段突然在脑海里翻涌,比糖粥还要浓稠。
“该回学校了。”顾盛年收起数学卷,起身时踢到江屿的帆布鞋。少年顺势拽住他的衣角,仰头笑得狡黠:“明天还来?我让老板留最稠的粥底。”他手腕上的蓝白条纹橡皮筋晃了晃,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在石板路上叠成交缠的藤蔓。护城河的水浪轻拍堤岸,远处传来归鸟的啼鸣,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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