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盈一瞬的救世主。
和辞盈日后很多年日夜辗转的心上人。
雪色混着被压到的房梁,漫天的灰尘似乎沾不上面前的人一分一毫。融入雪色的背影里,身姿颀长的少年雪白的衣袖泛着天光。
那一日的最后,茹贞跑过来担忧地抱住自己的时候,辞盈听见了重而又重的心跳声,有什么东西要穿透她的胸膛,顺着这漫天的雪色涌出来。
那种感觉不止一瞬,辞盈的理智曾在某一刻俯首称臣。
她的喜欢透过眼睛,透过时间,透过每一次整理的裙角,透过每一瞬放轻的呼吸,透过无法控制的心跳,透过很多不可言说的瞬间。
她清楚的明白,这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
甚至,在那次雪灾之后,她再没有和谢怀瑾见过面。
身份之别,有如云泥,犹如天堑。理智透过窗棂带着漆黑的夜色亲吻她辗转难安的妄念与沉默。
那日之后,一向得宠的小姐被家主禁足了整整半年。
一直到小姐下葬,整整两年的时间,辞盈再也没见过谢怀瑾。
她固执地在心里称呼谢怀瑾意喻美玉的名字,而不是将天堑作为标价的谢家长公子身份,一众学子代表仰慕的喧嚣和欢呼声中,辞盈安静转身,心脏始终用听不见的声音跳着。
*
“辞盈......辞盈......”
听霜院里,茹贞围着辞盈转了好几圈,见辞盈还未回神,双手按住辞盈的肩膀开始摇晃,直至辞盈的眼中恢复她熟悉的色彩,眼眸中重新有了她的影子,茹贞才松口气说道:“书院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我们现在也是......”
辞盈一下子捂住了茹贞要说大话的嘴,轻轻地摇了摇头。茹贞撇撇嘴但也乖巧地在一旁坐下来,确认辞盈没事后开始小声抱怨:“需要这么小心吗,以前小姐在的时候也没这样。”
“隔墙有耳,茹贞,我不是小姐。”你说错话传到主子耳朵里后我没有能力护住你。
茹贞听懂了辞盈的潜台词,慢慢地头抵在辞盈肩膀上:“外面都在传,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你今天第一次自己去书院,也不让我跟着,我怕你被人欺负了。”
辞盈将人抱住,轻声安慰:“你知道的,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茹贞在辞盈怀中低低抽泣了几声,即便茹贞一开始不懂,经过辞盈两次三番的劝说,现在也明白了三分——成为“小姐”后辞盈的处境并没有她曾经想的好。茹贞抬头看辞盈,发现辞盈又在失神,茹贞想开口,最后却又闭上了嘴。
书院一个月休息三日,辞盈要去书院的第四天恰是月尾,也是澧山书院每月的休沐日。辞盈从书院带了一些书回去,茹贞翻了翻觉得无趣,看着一旁正在灯下苦读的辞盈,眼眸眨了眨。
不知道为什么,茹贞突然觉得辞盈离自己很遥远。小姐在的时候不明显,小姐不在了突然就明显起来了。茹贞跑过去一手按在辞盈的书上,不解地问:“对我们来说读书有用吗?”
茹贞像是要证明什么,语调不自觉尖锐起来,辞盈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茹贞的问题,而是握住茹贞的手。
茹贞的手很凉,像是七月地下最深处的井水。
辞盈关心地问:“怎么了?”
茹贞顿觉自己的无理,甩手要走却被辞盈拉住了手,茹贞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然后辞盈就听见了一个哭笑不得的理由:“云夏嘲笑我说我身上的衣裳都是长安过时的款式,丑死了。”
云夏是三小姐那边的丫鬟,和茹贞都是谢府的家生子,两个人......自小就有些攀比的习惯,最近云夏的娘得了老太太青眼,下面的人怕是没有少巴结云夏。云夏又特意来茹贞面前炫耀,茹贞自然不舒服。
辞盈揉了揉太阳穴但是心总归安了一些,她起身从梳妆台上拿过一个盒子,打开没有数直接将剩下的全部拿出来给了茹贞,零零碎碎的一起大约有十五两,够茹贞好好地置办两身衣裳了。
后门处。
茹贞死死捏着手中的银子,眼眸红透地望向对面狼狈的人:“娘说你最近几日根本没有回家,上次,上上次,我给你的钱到底去哪了?”
茹贞已经要哭出来,男人却只在她身上搜寻着什么,看见钱袋子时眼睛一亮:“好女儿,给爹给爹,上次是意外,不要听你娘胡说,她懂什么,好女儿,给爹......”说着就要去抢,茹贞死死摁住 :“我知道你是去赌了,骗子,你是骗子,不许再赌了,用这些钱去把你欠的钱还了,然后......”
茹贞看着男人还在流血的腿,裤子上满是脚印的痕迹:“剩下的钱去看大夫,爹。”茹贞蹲下来,强装的眼泪掉下来,蹲下来心疼地用帕子擦去男人腿上的血,洁白的帕子刚一碰到裤腿,就立刻被染红了,帕子移开的时候,上面除了血之外还混着灰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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