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吗?”茹贞问。
“嗯。”辞盈答。
“天下第一好吗?”茹贞又问。
“嗯!”辞盈答。
“那你再借我一些银钱。”茹贞抱住辞盈,像小狗一样在辞盈怀中拱了拱。辞盈被这陡然的转折逗笑,一时间竟然也忘了自下午后一直萦绕在心间的复杂情绪,她伸手摸了摸茹贞的头:“又看上哪家的珠花了?”
茹贞不回答只是又在辞盈怀中拱了供:“借我嘛借我嘛姐姐,借我借我借我......”
“借你借你。”和夜晚一起消弭的是辞盈宠溺的轻笑声。
隔日。
茹贞拿着从辞盈那里拿来的十两银子,面无表情递给了谢府后门边面色敦厚的车夫。车夫见了厚厚一袋银钱,欣喜地从茹贞手中接过,拖着一条半瘸的腿就要走。
茹贞在身后红了眼睛:“爹!”
男人回头,摸了摸女儿的头:“爹过两天就还你,你那个朋友不是说成了小姐,她也不缺这么一点,乖,爹下次给你带你最喜欢的杏花糕,还有你上次说喜欢的簪子,爹都给你买......”
说完,男人匆匆离去。茹贞抹去自己眼中的泪,算着自己欠了辞盈多少银子。手指掰掰扯扯,茹贞整个脸都耷拉了下去,还不清了......把她抵给姐姐算了。
虽然这么想着,但茹贞的脸还是越来越冷,她揉了揉自己的脸,今天是辞盈是书院的第一天,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虽然辞盈以前也陪小姐去过书院,但到底是不一样的,
辞盈在书院还算不错。
书院名为澧山学宫,虽然没有冠谢家的名,但里面的学生基本上都是谢家子弟。长安谢家是主家,临安,礼南,济充是谢家较为出名的旁系,每年从下面送来学宫的学生不少,三轮考核通过后方可留在学宫。
留在学宫内每年也有两次考核,连续两次考核不合格的子弟会被送回去,与之严苛程度对应的自然是哪怕在权贵遍地的长安也依旧堪称绝世的师资,谢家出来的谢长轻,谢安于两位经世大儒,被誉为千古第一大儒的秦穆,还有数不清的即便在史书上也能占上寥寥一笔的天才。
辞盈敬畏而仰慕,从前同小姐一同来学宫时,她认真听着夫子讲课,引经据典,辩古今是非,一番慷慨激昂,辞盈不由心潮澎湃后,回神就看见小姐弯眸笑着看着她。
小姐功课很好,七年来没生病参加的六场考试里五场成绩都是第一,只有一次小姐在课上温柔地顶撞了夫子,夫子气极甩袖而走放话“老夫难教如此顽劣儿”,她事后问小姐发生了什么,小姐只说她说了些夫子不喜欢的话。
那个夫子后来辞盈再没见过,今日来教书的李夫子和那位夫子长得有些相似,应当是听闻了她的一些事情,课上频频寻她回答问题。
辞盈从前为小姐完成过不少功课,一番下来倒也算对答如流。
周围暗潮涌动,但没有人会在学宫闹事,即便以辞盈的身份坐在这里已经是对其余谢家子弟的一番折辱,但没有人敢明面上违抗家主命令去刁难辞盈。
夫子当出头鸟是出于读书人的清高和对学问的尊重,辞盈一一答上来了夫子倒没其余人对于辞盈身份的芥蒂,脸色竟逐渐好了起来。
一切到这里都算不错,直到夫子临走时外面突然传来拥闹的声音,长廊见一些人不顾礼数地争抢传阅着什么,其中不乏谢家本系的子弟。
夫子挥了挥手,学堂里其他人竟也一拥而上,话语间流露着惊喜:“是长公子新作的文章吗?”
辞盈没有动,而是福至心灵地顺着拥挤的人群向后看,在她看过去的那一瞬,那个人恰好走过来,拥闹的人群渐而安静让出一条长道,路途上每张稚嫩的脸上是初生的恭敬和信扬。
巍峨的学宫高墙下,林立的翠绿竹林中,有一郎君,若披烟雾,如对珠玉,光风霁月,姿容如玉,天光落在他雪白的袍子上,其身姿颀长,神色从容,徐徐而来,若高山雪月。
百年世家的嫡长子,端方矜贵风光无限的少年郎。
辞盈垂下眸,在她转身慌乱的脚步中,她听不见自己的心跳声。
有时候喜欢一个人是有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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