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沐兰用干净的手帕给床上之人擦着汗,他还没来得及看到那人的脸,就被遮挡了个严实。没再停留,顾惊唐一步踏出房门,又将屋门关紧了,这才拿起放在墙边尚在滴水的油纸伞,撑着伞大步离开。
而屋内,眸子慢慢聚焦的祝嘉好看着眼前面容干净完好的沐兰,手指愣愣伸向她的右脸,声音沙哑开口:“沐兰,你的脸好了?”
“小姐,奴婢的脸一直都是好好的啊?”沐兰摸向被祝嘉好触碰的地方,满脸不解:“小姐,你怎的又说胡话了?”手指摸了摸祝嘉好的额头,确实不烫了啊。
“对了小姐,眼下你醒了,我们什么时候回侯府?”
“先前你在外淋了一夜雨的事夫人和怀珠小姐通过飞鸽传书已经晓得了,眼下道路泥泞难行,她们过不来,还不知道在府中如何着急呢,奴婢想着我们早早回去,也好叫京里医术精湛的大夫给小姐瞧瞧。外面的大夫年轻不懂事,奴婢怕他疏忽了去,耽误了小姐的身子。”
被沐兰妙语连珠的一串话砸下来,尚且不算清醒的祝嘉好更迷糊了。
什么回侯府?她不是被养母赶出来了么?
还有怀珠,她不是去世了么?又怎么会在府中等她回去。
正迷茫之余,余光察觉到床榻两侧垂挂的沙白色床幔,昏暗阴沉的简朴屋舍,还有远处若有似无的诵经声,祝嘉好眼一眨,手臂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这里不是她曾经住过的千佛寺瓦舍,她怎么会在这里?她不是在江南被一箭穿过胸膛射死了么?
箭?
祝嘉好瞳孔一缩,手指抓向自己心口,不疼。
为什么不疼呢?
怀着满脑袋疑问,祝嘉好动作急促翻开身上的白色亵衣,只见心口位置白皙干净,一点伤疤都没留下,遑论射穿她身体的箭矢。
这副身子,康健的好像她还未知晓自个的真实身份,依旧受侯府庇佑,活的安逸自在的时候。
侯府?
沐兰刚才说什么?
祝嘉好猛的抓住担心她再次生病,正要给她整理亵衣的沐兰的手,目光紧紧盯着她那张完好如初的脸,颤抖着声音问:“沐兰,你刚才说什么?回侯府?怀珠在侯府等我?”
沐兰理所应当地点点头:“是啊小姐,你之前追狼入山,淋了一晚上的雨,要不是奴婢带着寺里的和尚找到你,又找来赤脚大夫医治,你指定要烧糊涂了去。到时候夫人见了,定要罚你。”沐兰半开玩笑说着。
祝嘉好却觉脑内轰鸣,阵阵作响。是了,她十六岁那年追狼入山感染了风寒,回府后确实被养母好生责罚了一通,一个月不许出府呢,差点憋坏了她。
往事浮现,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出现在脑海,祝嘉好五指紧握,几乎屏息问:“沐兰,现在是宣明几年?”
“宣明十四年春,小姐,你这个也忘了?”沐兰皱着眉头,一脸忧心。
十四年春?
她死的那年是宣明十九年,新年刚过,还未入春,正是天寒地冻,大雪纷飞的时候。
这个时节,她怀着满腔的期待与尘埃落定的放松,就要前往岭南去见从未相见的家人,却被人一箭穿心,射死在了顾惊唐的坟墓前。
想到那阴冷至极,痛入骨髓的一箭,祝嘉好葱白有力的五指屈起,再次抓向被沐兰打理平整的胸口。
万般窝火在心中翻涌,祝嘉好一张俏丽明艳的脸紧紧绷着,冲回京杀人的想法蠢蠢欲动。
一边还想要再说些什么的沐兰注意到主子的不对劲,眼珠转了转,小姐这是……肚子饿了?
关门的声音将祝嘉好唤醒神,浓密眼睫开合间,想到自己临死前发出去的,可瞬间取人性命的毒针,终是吐出了一口恶气。
好在,她死的也不窝囊,最后关头也叫那暗算之人赔了命,也算给怀珠报了仇。
——
消化了自己重生的事实,祝嘉好用完沐兰熬煮好的白粥,肚子里有了东西,趁着几息时间,一边穿衣一边问:“方才替我看诊的大夫是谁?”昏迷时听到的那道熟悉的声音,可是来自如今还自由畅快的活着的他?
“是上山采药,被暴雨耽误了回程的安大夫。”沐兰收拾着碗筷,如实说:“年纪瞧着是小了些,但小姐能退烧都是他的功劳。”这人虽然让她用绣花针扎小姐,看起来很不靠谱,但到底是受了人家的恩,沐兰便没说他坏话。
“安大夫么?”祝嘉禾穿戴襦裙的手有瞬间停顿,不久前被冰冷箭矢贯穿的心口处,滋味难明。
前世的她昏迷了六天,醒来这人已经离开了,她没机会见到。
后来即便互许终生,依旧不知是他救治了她。
想到前世两人相处之时,这人生怕她看不到他好的样子,祝嘉好就想笑。
倒是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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