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殊熙殿时,已经是傍晚。
落日余晖斜了影子,南戚换了一身青衣走进房间,点燃了所有的烛台。他望着床榻上的凌谕,目光柔和,眼底藏着淡淡的愧疚,仿佛是在责怪自己未能保护好她。他静静地坐在床边,沉默片刻,待确认凌谕的脉象平稳后,心绪才渐渐平复。
然而,宁静并未持续太久。凌谕突然从梦中惊醒,瞳孔放大,目光空洞地直视前方,良久才缓缓吐出一口长气。她顾不上心口的阵阵绞痛,双手紧紧捂住耳朵,试图隔绝那些在她脑海中喧嚣不止的声音。那些声音如同万千怨念,交织在一起,让她痛苦不堪,最终忍不住嘶吼出声。
南戚心疼地看着眼前人这副样子,却怎么也开不了口。她到底惹上了什么人,竟然能在诡伐上动手脚!
凌谕微微回过神来,痛苦之余,一把搂住了南戚的腰,将头深深地埋进他的胸前,仿佛这样就能找到一丝安慰。南戚初时有些手足无措,愣怔片刻后,轻轻地搂住凌谕,为她整理着散乱的发丝,动作轻柔而细心。
“好了,都结束了,不哭。”声音极度温柔。
凌谕哑了嗓音,话语间却没带任何哭腔,反而是疾声厉色着说完全部,“死人,存了上千怨念,吵得我头都快炸了!”良久,再听到凌谕呢喃细语,疲惫不堪,“我不想,知道关于他们的任何事情,大不了不要这个执念了。”
“对不起。”南戚的声音低沉而真挚,带着几分自责与歉意
凌谕很清楚这件事与他无关,他的对不起,又从何而来呢?但她没有多问,只是紧紧地抱住他。
“对不起,没护好你。”南戚在心底默默地说着,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决心。灵法被扯断的那一刻,他能清楚的感受得到对方的强大与恐怖,他终于承认了自己的无力。这确实不该是一届天尊该有的样子。
晚上,凌谕因为白日诡伐的影响,心中总是不安,辗转反侧,许久不能入睡,于是干脆下了床,光着脚偷偷猫进了南戚的房间。
凌谕在手心凝聚了一束微弱的光源,蹑手蹑脚走到了南戚的床边,轻声轻气道,“上仙~你睡着了吗?”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凌谕正想要把光源放到了床头的桌上,却不小心碰到了桌子上的灯台,发出了一个重重的声音,凌谕大惊失色,急忙把它扶正。
“你在干嘛?”南戚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几分朦胧的睡意和一丝困惑。他起了身,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睡衣,显得格外慵懒而随性。
凌谕被吓得一个急转身,正好与南戚来了个尴尬的对视。“啊!抱歉,我有些睡不着。”她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羞涩和不安。
南戚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神色渐渐缓和下来。“你想如何?”他问道。
“你快睡吧,我……有些不安,待在你身边就好,不会发出声音的。”凌谕央求道。
良久,南戚才回出一字,“好”。他都快忘了,之前在蒲阳界之时,是她先缠的他。
南戚躺下,刚好能平视到她的眼睛,看着突然很熟悉的感觉,他心里一时五味杂陈。有时候,凌谕总给他一种她很依赖他的错觉。凌谕见此,即刻用手遮挡住了他的视线,“快睡吧!不用管我。”
见状,南戚只好闭上了双眼,凌谕就这样一直盯着眼前人,过了好久好久,直到她睡着了,南戚才睁开了眼。
“今时不同往日,当初在蒲阳界,我以为你我只会是一面之缘。而现在,你这样看着我,我又怎么会睡得着呢?”南戚轻声自语道。
南戚下了床,将凌谕抱到了床上,盖好被子,穿好了衣服后,带着酒离开了殊熙殿。入了沽幽潭,他娴熟的坐在海棠花树之下,与往常一样,倒好了两杯酒。
上一次来时,这株池莲还只是一片嫩叶,如今却已经是亭亭玉立,含苞待放了。
“师父,我遇到了一个女孩,为她说了谎。还记得你说,你这一世,大大小小都可以补足,唯对一人有愧,那便是师娘。”
他情不自禁的想起了那话语,“尚戚,你知道吗?念儿太懂我了,所以我不必向她解释太多,也理所应当的欠了她太多太多。”
“师父,弟子这么做,错了吗?我……该怎么做?”静夜孤寂冷清,南戚看着池中因无光照而叶片泛白的池莲,思绪被拉得很长很长,他其实不常喝酒,也极少能醉。
不知是真的醉了,还是他装的,南戚闭上了眼,顺势滑软着身姿直接睡在了海棠树下。他似乎没有注意到自己的位置,在枕起胳膊之间,袖口擂落而起,手腕处露了一片白皙的肤色,伴着那飘散的青丝,轻轻的嵌养入了池水之中,与那片片飘落的海棠花瓣,在平静的池面漾起了丝缕微波。
像一朵萎蔫遇水的折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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