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不知二公子知不知道凌愿知道二公子知道兰北话。反正他猜凌愿不知道,他其实也会中原官话。
台上的戏很俗套。不过是孝子英连去山中为母找药,回来时发现母亲虽还剩口气,但黑白无常已将她带走。英连便下了地府寻母的故事。但孙四看了莫名焦躁,总觉得哪里不对。他有心去找钱娘子,又考虑到凌愿是一个愚笨且麻烦的女人,说不定此时正问钱娘子自己该扮哪个角才好看。偷瞟一眼二公子,对方却正好直直看向他。孙四起一身冷汗,尬笑道:“那个,她俩去挺久啊。”
李长安露出一个迷惑的眼神,似乎听不懂孙四的话。
还演呢,你那情妇就要跑了。孙四腹诽道。他微笑着拍了拍李长安的肩,指着台上,示意好好看。
英连哭道:“我阿母不过知天命之年,你们这些做差的,凭什么就带她走?”
鬼差用顶端带弯钩的铁杆挡住英连:“尔乃何人?竞闯我地府。做人的,生死有命;此一时,不过苟活;不如早,寻个痛快。噫!你也来投胎!”
一人一鬼在台上乒乒乓乓地打起来。台下人不住叫好,孙四却坐不住,仿佛那铁钩也将他的魂勾了去。也顾不得拖住李长安,挤开熙熙攘攘的人群,绕到后台去。
戏班后台。
凌愿对着铜镜,让人把鬓云往外扯点。却从镜中看到孙四跑了进来,满头大汗。班主嚷着要赶人:“诶,谁让你进我们后台的。”
孙四:“我来找人。”
班主:“去去,一晚上来了十个你这样的。”一挥手,小厮就要把孙四拖出去。孙四急得不知如何,只好喊了一句:“林小娘子,林小娘子!”
凌愿转头,假装惊喜地说:“呀,是孙老丈啊。快进快进。”
班主不经意地晃晃腰间钱袋:“你早说是找林娘子的嘛——喂,端杯茶来!”
“不必了,多谢班主。”孙四哪有心情喝茶,直接走到凌愿身边问:“林小娘子,钱娘子呢?”
“钱娘子?刚才在帮我送口脂颜色呀。您看看,我涂的这个就是,是不是很好看?老丈您要不要拿两盒回去,女人嘛,哪有不喜欢的,只是不好意思说。你看,这一盒是石榴红,这一盒是桃花映,这……”
真麻烦。孙四被一模一样还要取几个名字的口脂弄得头疼,连忙打断:“不用了。钱娘子现在在哪?”
“咦,怎么不要啦。”凌愿轻轻推开帮忙上妆的娘子,拿起两盒胭脂往孙四那塞,“不要钱的,当小女谢谢二位的啦~哦对,钱娘子不是刚走吗?”凌愿指了个方向,正好和孙四来时相反,“喏,就从那走的,你没遇到?”
孙四听凌愿这么一说,稍稍宽心,接过口脂装入袖中,道谢。
凌愿却疑惑地看看他:“那你怎么过来了?我妆还没化好,跟着戏班多突兀。二公子若见了钱娘子来,没见我,肯定会起疑心的。唉,你别磨蹭了,快去啊。”
孙四哭笑不得,心想到底是谁一直在讲口脂耽误事。也只能连连应是,跑了几步又被凌愿叫住,告诉他鹿灵芝的地图已经给钱娘子了。
孙四胡乱应着,跑回去。
才走到半路,听得答腊鼓三急三缓,接着铜锣震天。他透过人群,看到暗红色的布缦垂下,被打倒的英连缓缓站起,脸上已然戴了副鬼面具。他一振双袖喝声悲凉:“我陈英连本为救母,却遭你们个欺负!吁,好个长人老爷,夺取我的药材。历难寻回灵芝,谁知母,已不在。”
底下观众一阵叹息,不住地说英连也太惨了。孙四努力往里挤,却只看到李长安一人好生坐着,并未见钱娘子。
不过钱娘子的位置上多了个小包,应当是刚来过。孙四还想问李长安几句,考虑到对方装聋作哑,只好憋了回去。
黑白无常执铁钩出现,呵道:“英连既为鬼,且看我来收!”
英连与二鬼打斗起来:“呸!个个的伪君子。堂堂鬼神仙官,判案不清,枉顾三界!我阿母阳寿未尽,又何故直取她命?我英连本为救母,这鬼官诓我去地府,只叫我,送死!”
阴风大作,英连脸上鬼面具突然裂了一条缝。孙四隐隐闻到焚艾草的味道。
锣声变得紧密起来,英连越战越勇,唱声愤恨:“我英连,今化厉鬼!要为母,挣个公道!”
“好!好!”“打死他们!”“本来就是鬼怎么打死?”“打打!”台下人群也骚动起来,仿佛他们也曾受过冤屈,要出口恶气。
“冤魂呵!躲着作甚。报仇么?就在如今!”
孙四越看越不对劲,心中慌乱,又想跑出去。但人群越凑越近,他张望着,一时不知往哪个方向走。
答腊鼓震到顶点,老琴师所奏琴弦无端断了一根,发出刺耳的声音。台后应声跳出五六个人来,男女各有,却不是伶人打扮,且个个脸上有疤。
孙四恍然大悟,胳膊却被李长安抓住。李长安冷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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