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兰期几番闪避后,逼直姬煦身前,与他缠斗。他察觉姬煦想带着他远离钟罩,但符兰期根本不叫人如意。他且战且避,一直在钟罩附近徘徊。
即便姬煦不够聪明,他也看得出符兰期要先杀了颜则,再投入战局。钟罩散发的寒气愈发浓烈,一里内的魑魅魍魉尽数被冻得失去行动力。姬煦一直知道颜则怕冷,他不敢想颜则在里头是怎样的状况。
“马上了……”姬煦听见符兰期忽然说话。
符兰期跃上钟罩,寒冰加快凝结速度,冰锥骤然刺穿了四周围聚抬钟的将士们。
“颜则!”姬煦扬起大刀不管不顾劈向符兰期,而符兰期根本也是不管不顾,他只想要颜则死。没人能明白,他发觉他曾经悉心照顾过的妹妹出现在他的军队,颠覆他的国家时,他有多怨恨、痛苦。
他甚至为她找了无数理由,或许被姬恒胁迫、或许受人诱导。可是这些年不死不休的战役一次次让他认清这个人,她早就不是连猫都不舍得伤的妹妹了。可笑这最后一战,他竟然还想放过她。
“抱歉。”符兰期决心已定。
“嘭——”四周的火光瞬间被迷雾般的寒气笼罩,姬煦扑向钟罩,却被金光刺痛了眼——那支钟罩,炸碎了。
一痕黑影走近姬煦,拿走了他手里的长刀。靠近了,姬煦才发现颜则的脸颊、手臂布满黑色裂纹,每一道裂纹又都扎满冰锥。姬煦想起了他在微茫山冰棺里看见的颜则。他知道黑袍下,颜则的身体定然又一次面目全非。
姬煦想问她是不是很痛啊。可他忘记了言语。
颜则拿着姬恒的掩月刀,像死神一样走过战场。她走过的地方不分敌友,西胤军队、东丘军队、凤央城民、鬼界来兵……一切生灵,尽被她收割性命。
她向符兰期走去,阎罗王疯狂叫喊:“符兰期!让所有人爆炸!炸掉全城!炸啊!”
符兰期恍若未闻,他抬剑起势,欲杀眼前之鬼,可是那只鬼像一道影子,无需光便能自由隐没又出现的影子。她瞬间出现在符兰期身前,一刀斩断了他拿剑的那只手。再一刀,如割草芥,将他的双腿尽斩。
眼前之景让阎罗王不敢再开口,他连颜则投来的目光都无法承受,立马散成无数黑色颗粒,从凤央消失。
不过一夜,凤央战役结束了,大地之上再无东丘。
***
东南营地的火光渐渐熄灭,姬煦确信皇帝和杭毓那边也赢了。他们大获全胜,可姬煦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他穿过无数欲言又止的目光,走到颜则身后。他抖开披风给颜则裹住沾满黑色血液的身体,问:“颜则,当真要斩全城人吗?斩掉符兰期等一众罪魁祸首便好了,杀了全城人,我们收下凤央又有何意思?”
“凡人这种东西,像草一样,杀了这批,马上会有另一批。”颜则冷冷道。她挥手,让刽子手斩落上百颗人头。
姬煦不忍看,他垂头问:“你是这样看待凡人的吗?可是陛下、我、杭毓,我们都是凡人……”
“庸人自扰。”颜则再一挥手,另一批战俘被押上行刑台。台下站着无数即将被斩首的百姓,他们仿佛对这一结局早有准备,所有人都沉默无声。只有符兰期,东丘七皇子声嘶力竭,要颜则放过百姓和东丘将士,所有罪责他一人承担。
符兰期甚至向颜则下跪,求她但存仁心。
“别把符兰期逼急了。”姬煦说,“阎罗王不是还给了他什么法宝吗?万一真让全城百姓自焚或是怎样,我们全都跑不掉。”
颜则冷笑道:“他若真能如此,我敬他一杯。可惜符兰期妇人之仁,他根本没将阎罗王的鬼咒下到凡人身上。”
姬煦知道颜则所言正确。他无可奈何离开了监斩台。
将军们围住他,纷纷道:“王爷,再去求求陛下呢?”
姬煦去东南营地了,可是他知道他求不来赦免。皇帝对颜则要斩全城人这件事,只说:由颜则酌定。
皇帝金口一开,从不更改。他是答应过放过无辜百姓,可偏偏全城人都参与了符兰期的谋反。太蠢了,凤央人在赌什么?他们怎敢与西胤赌?姬煦不理解这些人。
天快将亮,太阳照常升起,但凤央城的人都看不到了。
行刑台上的斩首还在继续,但没有反抗的单反面碾压实在无趣。颜则拔起长刀,亲自走上了行刑台。
“坏人!”一个孩子忽然将一只残缺的布偶砸在颜则身上,“你是坏人!”
颜则转而走向她。
“颜则!赵颂璟!”符兰期挥动缠在他胳膊上的铁链,仿佛赵颂璟是一只猛兽,他以此来吸引她,让她不要靠近孩子。“赵颂璟!你忘了你曾说想到凤央来?我说凤央有最香甜的冰酪、有能走最远的大船,我曾答应,带你出海,去看蓝色的海……你都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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