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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的阳光斜斜地穿过走廊，在瓷砖地上投下窗格的影子。夏语把后背贴在冰凉的墙壁上，手指无意识地卷着校服袖子。
"他又在写作业。"周文瑜压低声音，用胳膊肘轻轻撞了她一下，"你看，第三排靠窗那个。"
夏语顺着好友的目光望去。初一（6）班的教室里，林嘉阳正低头写着什么，阳光给他的侧脸镀了层毛茸茸的金边。周文瑜已经连续三周拉着她来"偶遇"了，每次都要在走廊上来回走五六趟。
"我们这样像不像变态？"夏语小声嘀咕。
周文瑜正要反驳，教室里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女生正站在课桌上，左手叉腰，右手捏着根粉笔当烟，故意粗着嗓子学教导主任训话："快交语文作业"
全班笑得更厉害了。那女生跳下桌子时没站稳，差点栽进前排男生怀里，又引起一阵起哄声。夏语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扯了扯周文瑜的校服下摆："那个女生好有意思啊。"
"莫帆呗。"周文瑜撇撇嘴，"年级前五十还整天疯疯癫癫的，听说她妈是管她可严了。"
夏语又往教室里看了一眼。莫帆正把粉笔头扔向一个男生，阳光在她发梢跳跃，整个人亮得像是会发光。她的视线不自觉地往第四排飘——陈默果然又在睡觉，脑袋一点一点的，像只慵懒的猫。
下课铃突然响起，夏语慌忙拉着周文瑜往后退。教室门被猛地推开，莫帆第一个冲出来，差点撞到她们。
"借过借过！"莫帆风一样掠过，带起一阵柑橘味的风。夏语闻到很淡的护手霜香气，恍惚间想起上周在陈默作业本上看到的那行批注："字太潦草，重写。——莫帆"
周文瑜拽着她往楼梯口走："明天还来看吗？"
夏语回头望了望已经空荡荡的走廊。不知怎么，她突然很想知道，那个叫莫帆的女生，记不记得收作业时见过陈默后桌那个总是交得很早的、字迹工整的本子。
九月的阳光依旧灼热，夏语抱着新领的教材站在初三（9）班门口，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书脊上凸起的烫金字体。教室里嘈杂的人声混着电风扇的嗡嗡响，像一首走调的交响乐。
她深吸一口气迈进教室，目光却突然被一个熟悉的身影攫住——莫帆正跨坐在倒数第二排的课桌上，手舞足蹈地和周围人说着什么，马尾辫随着她夸张的动作在空中划出欢快的弧线。夏语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心里冒出一个小小的气泡：这个班好像变得有意思起来了。
报名结束后，班主任王老师推了推眼镜开始排座位。"按身高从前往后坐，暂时这么安排，半个月后再调整。"
夏语被安排在讲台正下方靠窗的位置。她悄悄回头，看见莫帆坐在旁边那组第四排靠走廊的座位上，正把课本卷成筒状戳前排同学的后背。阳光透过窗户斜斜地落在她身上，睫毛在脸颊投下细碎的阴影。
开学第三天的课间，黄梦婷突然在走廊拦住夏语。"过来聊会儿天呗。"她亲热地挽住夏语的胳膊，"我和莫帆是好朋友，咱们相互认识一下。"
夏语被拉到莫帆座位旁时，手指不自觉地绞紧了校服下摆。莫帆正绘声绘色地描述暑假去海南旅游时遇到的奇葩事，说到激动处直接站起来模仿导游说话的样子。夏语站在一旁抿嘴笑着，偶尔接一两句话，声音轻得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铃——"上课铃猝不及防地响起，夏语如蒙大赦般逃回座位，却发现自己手心不知何时沁出了一层薄汗。
半个月后的班会上，王老师宣布要重新排座位。"这次按月考成绩选，我叫到名字的同学上来选位置。"
"第四名，莫帆。"
在全班注视下，莫帆蹦蹦跳跳地走上讲台。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当其他优等生纷纷走向后排时，她突然停在过道中间，转身对夏语招了招手："夏语，要不要和我做同桌？"
夏语听见周围响起几声起哄的声音，脸颊"腾"地烧了起来。她低着头快步走过去，听见莫帆凑在她耳边小声说："我看你总是一个人发呆，多无聊啊。"
她们选了教室正中央的第二排。莫帆坐在右边靠过道的位置，夏语坐在左边靠窗。夏语整理书本时，发现前排坐着一个陌生的男生——干净利落的短发，后颈处有一颗小小的黑痣。他正低头写着什么，修长的手指握着钢笔，骨节分明。
"那是孙煜，"莫帆顺着她的目光介绍道，"咱们班第二，数理化特别强。"夏语点点头，突然想起报名那天，她曾偷偷和白雪说过这个男生看起来很帅。白雪当时神秘兮兮地告诉她："那可是年级风云人物，成绩好不说，打篮球也厉害。"
第一次英语作业布置下来时，夏语咬着笔帽发愁。她轻轻碰了碰莫帆的胳膊："这个完形填空怎么做啊？"
莫帆眨眨眼："我英语最差了。"她突然探身拍了拍前排孙煜的肩膀，"借我抄下作业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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