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艺术细胞却喜欢逗我乐.
秧歌步踩得像个刚驯服四肢的棕熊,红手绢在他指间打转时突然叛逃.
“啪”地糊在他自己脸上,绸缎边角还贱兮兮地蹭过他通红的耳垂.
“正月里来啊~”
他吼完开头就卡壳,左脚绊右脚差点把茶几踹翻,却在我笑出眼泪时突然开窍,一把揽过你的腰转了个急旋.
结束动作时他膝盖“咔吧”响了一声,却硬撑着不喊疼.
“老爷们儿要那么多衣裳干啥?”他总这么说,却把我的羽绒服挂得板板正正,还特意塞了防潮樟脑丸,他的旧夹克被挤成了咸菜干,袖口磨出的毛边蹭着柜板,发出沙沙的抗议.
最底下那格抽屉里,他藏了条起球的红秋裤,十八岁那年织的,现在缩水得只能盖住小腿,却死活不肯扔,每次开柜门,我的羊绒围巾们就瀑布似的涌出来,盖住他唯一那套“正式场合”的西装,像场温柔的雪崩.
颁奖典礼的灯光很亮,照得人有些恍惚,我和他并肩坐在台下.
主持人念到他的名字时,我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他侧过头,低声说:“我上去了.”
我点点头,想说点什么,却只挤出一个“嗯”.
他站起身,西装裤的布料擦过我的膝盖,带起一阵细微的酥麻,我看着他大步走上台,背影刻意的挺拔像棵北方的松.
聚光灯下,他接过奖杯,手指在金属表面摩挲了一下.
“感谢组委会,感谢所有支持我的人.”
他的声音传遍整个会场,沉稳有力.
“最后,”他顿了顿,目光越过刺眼的灯光,准确无误地落在我这边座位席,要特别感谢我的爱人.
说到“爱人”时,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压抑着情绪.
我的眼眶瞬间发热,视线模糊了一秒,我下意识低头,不想让他看见自己失态.
他嘴角的笑意更深,声音温柔得不像话:“没有他,就没有今天的我.”
台下掌声雷动,我却只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
结束后,我坐在他车里,奖杯被他随手放在一旁,手指轻轻擦过我的手背.
“哭什么?”他低声问,拇指蹭掉我眼角的水光.
我摇头,想说“没哭”,却被他一把搂进怀里.
“回家再慢慢感动,我再给你念一遍啊”
.....
“你听过钢筋水泥唱歌吗?”
夕阳把脚手架染成锈红色的时候,那个摇摇欲坠的人影就是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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