弈临霜此刻正坐在一家咖啡店外的靠椅上。
这个城市又要开始下雪了,残阳凄烈,映在弈临霜的苍白的脸上,好似她也有了短暂的温度一般。
现在她对活人彻底免疫了,无论在哪她都能做到不受影响的,发呆。
“您好女士,本店准备打烊了,您想点咖啡可以等明天再来。”
一阵温而婉转的声音从弈临霜身后传来,但她并不认为是对自己说的,于是继续望着余晖发呆。
“您好?您有在听吗?”
声音再次响起,弈临霜懒散的将视线收回,往周围扫了扫。
“嗯?没有人,那她在和谁说话?”
这给弈临霜整精神了。她迅速回头,错愕的看着这个咖啡店员工,手指微颤的指了指自己。
“你在和我说话吗?”
“对啊,我看您在这坐了好久,我以为您要点咖啡,打烊了还特意等了您一会,但是实在不好意思,再拖电费要员工自付了。”
眼前的女子很有礼貌,始终面带笑容,语气温和。
“你为什么看得见我?”
此刻弈临霜满脑子都是这个问题,她颤颤的开口。
“你是来接我走的,对吗?我可以转世了,对吗?”
涣散的瞳孔中终于有了光泽,她就知道老天没有忘记她!
“我不明白您这是什么意思?您是不是……生病了?”
最后三个字她说的很轻,生怕刺激到眼前这位奇怪的女士。听到店员的回答,弈临霜只觉得此刻连绝望都无法概括她的崩溃,幸好还有一丝理智尚存,她努力挤出一个极其苦笑的微笑,缓缓开口。
“没什么,不好意思。”
随后僵硬地起身,毫无目标的朝一个方向离开了咖啡店。
而这位员工小姐,望着这位奇怪女士的身影渐渐离去,脑子里却在思考她的所作所为。
“不会真是精神病吧?那么好看为什么会疯了呢?”边想边为弈临霜感到惋惜,“哎,真是天妒英才。”
对啊!简直天妒英才!!
夜色笼罩着整座城市,飘飘扬的雪花铺满了大街小巷。巷子里灯火昏沉,甚是凄凉,连一只耗子都没有。弈临霜就在这毫无生气的角落瑟缩着,抱头抽噎着。
“塔蚂德,凭什么,我上辈子是遭了什么孽吗,要让我在这里陷入死局,如果我有罪,让我去阎王那报道不好吗,谁都不接我走,唯一看得到我的人还觉得我是神经病。”
弈临霜边哭边骂,她真的彻底碎掉了,再理智也崩溃了。
梦里,弈临霜仿佛身处茫茫大雪之中。
风早已凝固在云絮深处,雪落的声音像时光被碾碎成齑粉。天地是一座倒扣的琉璃棺椁,将所有鲜活的色彩与声响,都封存在永夜的寂静里。没有飞鸟掠过天际,没有虫鸣打破死寂,甚至连自己的呼吸,都仿佛被这无边的白吞噬。雪幕低垂,世界成了一幅褪色的水墨画,所有的生机都在这无尽的苍白中悄然死去。
就在她快被这雪寂吞没时,远方出现了一抹艳红。
还没等弈临霜看清。
梦散了。
弈临霜喘着粗气,惊醒在小巷的角落。好久都没有做梦了,原来死人也会做梦吗?弈临霜站起身,试图回想起刚刚的梦境,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但她总感觉这个梦是在冥冥之中提点她什么,所以究竟是什么啊!
“为什么倒霉的事接踵而至。”
弈临霜长叹一口气,准备走出小巷。
此时天已渐亮,楼宇的剪影仍浸在墨色里,天际线却率先泛起鱼肚白。光从玻璃幕墙的缝隙渗出,路灯次第熄灭,写字楼的轮廓逐渐清晰,晨雾裹挟着微光漫过钢筋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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