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车也从器材厂经过,引起了许多人的围观议论。
看到车上挂着“抢劫犯”白牌的罪犯,三车间的一个女工恨得牙痒痒,破口大骂:“就是你们这帮王八蛋,搞得社会不安宁,早点去死吧!”这位女工,去年就曾经在大街上被抢劫者公然从脖子上掳走一根金项链。同样,统计员小杨对挂着“□□犯”牌子的罪犯朝地上直吐唾沫。今年上半年,在公园草地上,有3个流氓拦住她,大庭广众之下摸她的胸部、臀部,如果不是她大声哭叫,引来一群见义勇为的游客,后果不堪设想。
刑车开得很慢,后面跟着一支长长的队伍,据说都是去现场观看行刑过程,从而接受法制教育。器材厂也分配了5个名额,连这样血腥的枪毙场面,还有不少人争着抢着要去观看,5个名额根本不够分配。
群众的议论中,也有人小声嘀咕:“以前只听说过抢劫杀人犯才枪毙,现在怎么只有抢劫就给毙了?”
他的同伴急忙制止他:“嘘,这个时候别乱说话,小心把你一起抓了去。没听周厂长在全厂动员会上说的吗,现在是要求‘从重从快’,必须‘一网打尽’!矫枉必须过正。”
“是呀,这些坏蛋,这几年太猖狂了,确实必须杀几个震慑震慑。”旁边有人附和。
这段时间,周亚平的工作重心也转移到这场全国性的“严打”行动中。根据上级部门的安排,器材厂开始排查重点线索,梳理历史案件,确定打击对象。不过,毕竟工厂人员比较单纯,每个人的历史档案都清清楚楚,忙乎了一阵,也没有发现什么重要的线索。
一边抓中心,一边还要抓生产,这是周亚平不敢忘记的使命。刚在厂门口看完“严打”的游街示众,周亚平马上回到厂内,到各个车间去转悠。
三季度,五车间生产任务完成得不理想,周亚平与车间主任正在商讨对策。
罗文轩的电话打到了车间办公室:“请问周厂长在你们那里吗?”得到肯定的答复后,罗大声告诉接话人:“请厂长尽快回办公室,保卫科有急事找他。”
周亚平回到办公室时,陆晓天已先在门外等候。
“什么事呀,陆科长?”周亚平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口水。
陆晓天习惯性的把门关上,找了张椅子坐下来。
“厂长,刚才派出所打来电话,说我厂有个职工有聚众赌博的重大嫌疑,让我们准备资料,控制好嫌疑人,下午他们派人来厂,直接询问。”
周亚平一愣:“哦?我们查了这么久,怎么一点线索都没有发现?他们说的是谁?”
“颜岳生,‘岳牛皮’。”
“是他?”
颜岳生是器材厂动力维修车间一名电工。他虽然文化程度不高,但博闻强记,伶牙俐齿,能说会道。由于经常大话连篇,人称“岳牛皮”,在厂里乃至镇上,都是小有名气的一个人物。
这地方给人名字后缀上“牛皮”以作绰号,也并非全是贬损,而是半为戏谑,半为赞服。既是“牛皮”,自然需巧舌如簧,能吹善诳,有把烂铜说成金,棒槌说成针的本领。然而,光靠嘴皮子功夫不行,还得显山露水地干成几件真事,以印证“牛皮不是吹的,火车不是推的”,方能享此殊荣。
有两件事奠定了颜岳生的“牛皮”地位。
这天休息日,颜岳生又在篮球场边与众人聊大天,话题依旧很广,从女娲补天到“精子库”,从啤酒涨价到世界末日,五花八门。每逢这种场合,必是颜岳生大显神通的机会,经常以“中心发言人”自居,侃侃而谈,大发宏论。其实,许多人心里有数,他说的那些东西,真真假假,十句里只能信一两句。但尽管这样,无聊的人们,也乐于用这点娱乐,打发闲暇时光。
话题扯到中国国粹气功上了。
一提到气功,颜岳生两眼放光:“不瞒各位,我农村老家的隔壁就住着一位性许的气功大师,人称‘许七步’,我曾拜他为师。为什么叫‘许七步’?他擅长封血功,封血,就是现在说的止血。谁家有人破皮出血的,只要找到我师傅,告诉他什么人,什么部位出血,我师傅掐指一算,回复一句:‘没事了,你走吧’。来人走不过七步,他家伤口出血的那个人立马止住了血。再厉害的大出血,都可以在七步之内止住,我师傅‘许七步’的美名由此而来。”
“真的假的?不用打针敷药就自动止血,这是迷信吧?”围观者中有人半信半疑。
“这有什么奇怪的”,颜岳生不屑地望了他一眼,“迷信,瞎说!公家的报纸上都登了,这些都叫特异功能,已经得到了科学证明。我师傅本事大着呐,封血功只是小菜一碟。我还见过他头碎大石头,脖子扎银枪,打着赤膊用大刀砍前胸,啥事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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