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逃出了第一步,也希望十七公主逃出去。
这个不过十岁的女孩,是一众兄弟姐妹里为数不多像活人的人。
不过话说回来,皇后叫他回宫归宁就只为聊聊家常?
……
天色渐晚,愈发的冷了,周嬗从坤宁宫出来后,途径御花园的暖房。他手脚冰凉,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披了一件狐狸毛的斗篷也不见暖和,于是暂且进到暖房里休息一下。
暖房里栽满奇花异草,更有许多西洋的物件摆放其中,硕大的西洋钟到了点就“当当当”作响,金笼子里养着绿孔雀,乌黑的眼珠冷冷盯着行人,看得人不大舒服。
周嬗总算暖和了,他长舒一口气,在暖房里随意走动,忽然身形一滞,转身就走。
“公主?”玉汐和王襄皆面露疑惑,匆匆跟在他的后头,“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要走?”
“有人在。”周嬗面色凝重,脚步不停,“是周琮那个烦人的东西,快走,一会被他发现了——”
“嘉懿妹妹,好久不见,在状元郎那儿过得还好么?我前几日才让母妃在皇后那提到你,想你得紧,不曾想今日就在御花园偶遇了,你说巧不巧?”
男人从周嬗的前方现身,长相端的是一表人才,偏偏眉眼间隐隐透着狠戾之色,看起来并不是个好相与的家伙。
永昌帝第三子、贵妃沈氏所出的周琮。
原来是你!
周嬗心头一震,怪不得皇后会突然想起自己来,敢情是周琮在背后推了一把!
“蒙皇兄记挂,过得不错。”周嬗见他就烦,敷衍地福了福身子,“天色已晚,嘉懿该归家了,改天再与皇兄一叙。”
周琮闻言反而一侧身,将周嬗的路彻底挡住了,他低声一笑,对周嬗不怀好意道:“状元郎也是心大,居然没发现娶来的公主有问题……”
“我是父皇下旨亲封的嘉懿公主,若皇兄认死我身份有误,不如现在就去乾清宫当着父皇的面对峙,如何?”周嬗低眉顺眼,说出的话倒是咄咄逼人。
周琮怀疑周嬗的身份不是一天两天,这位垂涎东宫的皇子生怕周嬗是最后的赢家,每次见面必出言不逊。
可惜永昌帝近来见着周琮就破口大骂,当下怎么着也不能赶上去触皇帝的霉头。周琮一肚子火没处使,恰好今日周嬗真的进了宫。他上下打量一番周嬗,目光恶意且猥狎,嘴里吐出一连串粗俗的话:“张瑾为脱掉你衣服的时候有没有吐?还是说你们压根没同房过?是他不行还是你不行?”
这话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周嬗脸色几变,差点想狠狠扇对方一巴掌。但他忍了又忍,仍是贤淑矜持的样子,挤出几滴眼泪,弱声弱气道:“嘉懿不知哪里做错了,竟惹得皇兄说出这样失礼的话来……”
周琮冷笑:“你脸变得可真快。”
“……”周嬗懒得理他,只是掉着眼泪,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周琮身旁的人有些看不下去,掸掸袖子半跪在地劝道:“殿下,贵妃娘娘还等着您共进晚饭呢,我们还是早点到,免得娘娘又生气了。”
“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周琮面色不虞地呵斥道。
那人立即低下头,跪在地上一动不动,一句话也不说了。
“周嬗,父皇让你待在张瑾为身边,难道你不懂他的深意?”周琮回过头继续对周嬗步步紧逼。他的野心实在太大,又太过在乎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世上任何事在他眼里皆是“父皇的深意”。
“嘉懿不知,嘉懿不过一个内宅妇人,如何懂得朝廷之事?”周嬗后退一步,用手帕擦眼泪,心里却已然升起几分嘲讽。
真是可怜,凡事都在揣测皇帝的心意,难道你离了这东宫之位就不能活了?
于是周嬗看自己这位三哥的眼神里,不免带上了怜悯,那怜悯被泪光遮挡,最后只剩下一丝苍凉。
“陈仪父子和梅子谦向来不对付!周嬗,你告诉我,父皇到底偏向哪一派?!”周琮骤然暴起,一把捏住周嬗纤瘦的手腕,几乎是低吼地逼问道,“父皇把你嫁给张瑾为……肯定是要扶持梅子谦一派……对不对?”
周嬗被捏得剧痛,他露出惊慌失色的表情,泪水涟涟,无助哭道:“我又如何揣测圣意?张瑾为回到家中从不谈论朝廷事务……”
“当真?”周琮眼白布满血丝,煞是骇人,皇帝几日来的冷落快把他的折磨疯了。
周嬗猛点头,终于抽回自己的手,素白的手腕赫然一圈红痕。他用衣袖盖住那道红痕,心里的怜悯消散得一干二净,只余下浓重的厌恶与淡淡的嘲讽。
实际上永昌帝既不偏心陈仪父子,也不偏心梅子谦一派,正如同他看待皇子争权一样——仅仅为了平衡。他们这位疑神疑鬼的皇帝,
周嬗离朝廷最远,看得也最清楚。他极其厌恶地瞥一眼周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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