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姈抓好药,顺便生了个火炉煎药。
伍明达和她在旁边烤干衣物后,药也刚好熬完,盛出一碗,待凉一些后,又喂程烈星喝下。
余恨空走出茅屋,“她已无大碍,再静养十日便能痊愈。”
伍明达和秀姈同时起身,“敢问前辈尊姓大名?”
“你们竟不认得我了?在夔州城里,我们是见过的。”余恨空坐在一张小木凳上,招呼大黄狗坐下,一粒一粒地拔去粘在狗毛上的苍耳子。
二人冥思苦想,印象中好像从没有这个人。
余恨空道:“那日你们刚至城里,我被困于囚车内,最后被罗如珺所救,便一直居住在这里。”
此处尚在闹市百里之外,远离尘嚣,除了几家猎户,少有人踏足。况且这间茅屋本是她临时搭建的,只为落脚,等春天一过,她就离开,留给漂泊之人一个遮风避雨的去处。
“原来丁堂主口中的长老是您?”伍明达如梦初醒,好奇道,“罗如珺是怎么救您出来的?”
余恨空将苍耳子一把扔进火堆,“长话短说就是我被人诬告,说我行厌胜之术,才被官府捉了去。”
伍明达搓搓手,“什么厌胜之术?给我们说说呗。”
余恨空轻扫了她一眼,慢条斯理道:“我除通晓医理外,还略懂一些卜筮占卦之术,行走江湖,□□解难,赚几个糊口的钱。前阵子我刚到夔州,来到附近有一个叫芦苇村的地方。”
“村里人告诉我,几个月前,附近来了个赖头和尚,喜欢去村里转悠,专挑那些落单的孩童。追上去拍下肩,孩童一回头,就对着她吹一口混着白粉的气,孩童便倒地不省人事,随后剪下一绺头发,回家用火烧掉,孩童便高烧不止,口吐白沫,满嘴胡话。”
“我当时心想,既然我会医术,就顺便做个好事,便让村里人带我去瞧了瞧这些所谓‘中邪’的孩童。我一看便知,这哪是什么中邪,分明是中毒。我将解药磨成粉,混在盛了草灰水的碗里,让大人喂下去,不出半个时辰,中毒的孩童们腿登弹几下,眼珠子翻回来,能正常讲话了。一看,果真好了。村中大多是庄稼人,拆东墙补西墙地凑齐了治病救命的钱,我刚拿到钱,就出现了邪乎的事。”
“醒来的孩童都说,自己发病那时,眼前总蒙着一层迷障,里面有一个女人拿刀追着她们砍,却如何都逃不出这层迷障。她们在迷障中拼命地跑,却跑不过女人,女人追上来,伸手就抓着她们的头发往墙上撞,然后剁掉手足,把残躯扔进油锅里烹。”
“原来那赖头和尚是个江湖骗子,和另一个歪嘴道士是一伙的。吹给孩童的粉末里掺有乌头还有一些致幻的毒物,他俩一个放毒,一个出来解毒,以骗老百姓的钱财,结果没有料到这次竟被我捷足先登。”
“正值官府打压装神弄鬼的邪术,可当官的人哪懂得邪术与巫术之别,说你是邪术你就是邪术,容不得半点辩解。有人去官府告状,诬赖我和这个和尚是一伙儿的,得了几两银子,带着衙役悄悄来村里抓我,发现我身上带有竹策蓍草龟甲等物,更坐实了我的罪名。结果那赖头和尚和歪嘴道士早逃之夭夭,后来我放出消息,让罗如珺救我出来。”
伍明达义愤填膺道:“简直欺人太甚!难道好人没好报,贻害祸千年?!”
“既然天报应不到坏人身上,这不还有人么?” 余恨空坦荡一笑,起身走向灶台。
伍明达和秀姈抢着烧火做饭,“前辈,您歇着,剩下的都由我们来。”
余恨空坐回小凳子,笑道:“好好好,就由你们两个小鬼头来。”
三人在茅屋外的矮木桌上吃饭,伍明达端着饭碗,大黄狗围在她脚边摇尾巴,她扔下一块排骨,大黄狗美滋滋地衔走。
伍明达笑骂它:“你这畜生,之前还冲我叫个不停,这会儿要吃的,就装乖了?”
最后碗底还剩几块排骨,她用筷子一一夹起来,扔向远处,大黄狗哼哧着跑去捡,到最后一块排骨时,她右臂抡了一圈,使出全身力气,一扔,竟连筷子都抛了出去。
伍明达不好意思地看向二人。
余恨空调侃:“你是嫌今日伙食不好,气得筷子都不要了?”
伍明达连连否认:“不小心,不小心。”
调养几日后,程烈星恢复了大半,已经能下地走动。
“前辈与明达、秀姈的救命之恩,烈星没齿难忘。”程烈星两膝一弯,将要跪下行礼。
余恨空赶紧托住她的双臂,“区区举手之劳,何足挂齿?莫要因我而破了你七清的规矩。你中的乃是露涤枭花之毒,其花长于大漠,其汁液和根株都有剧毒,将汁液涂抹于利器,中毒者头晕乏力,血液凝滞,呼吸衰竭。多亏了你两个朋友,再晚一些,性命难保啊。”
余恨空哎了一声,“你当初为什么执意下山?”
程烈星眼神笃定,“烈星认定之事,就绝不会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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