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一落,就快到新年了。
单念致抱着小武坐在阳台的藤椅上,望着窗外,纷纷白雪飘扬,异国的景色与望海市不同,这个地方看不到城市的鳞次栉比,看不到夜晚的华灯初上。再过些几天,国内张灯结彩、龙腾虎跃,欢欢喜喜过大年,这里就更显寂静。
这里是一个月前刚搬来的新房子,距离单念致常去做检查的那家医院不远,沈墨雪陪他住在这里,单唯不常来。
父子俩至今还没说过一句话,单唯拉不下脸,单念致觉得没必要。他虽然喜欢单唯买来的小武,但小武是小武,单唯是单唯,可恶的人怎么能和可爱的小狗相提并论呢。
视力在逐渐恢复,耳朵却一直听不到。弊端如此,优点也显而易见,譬如吵架的时候,他本就耳聋,再加上选择性装瞎,直接把对方气死送上西天。
发现这一新增的吵架战斗技巧时,单念致非常惊喜,然而下一秒却歇菜了。他每天见到的人屈指可数,沈墨雪、做饭阿姨、修草坪大叔、留洋胡子的司机,谁会跟他吵架呢。唉……
至于小武,不到一岁的幼狗,哪里知道单念致每天都在忧愁什么呢。它只会汪汪叫,每天要单念致陪它玩飞盘,吃骨头。
望着窗外簌簌飘雪,单念致出了神,过完这个冬天,他就二十岁了。
据说人的年龄一旦二字开头,日子便过得飞快,嗖一下,如火箭发射一般,下次再看年龄日历时都会大叫一声:哇!我竟然奔三了!
单念致叹了口气,问一只小狗,道:“你说我什么时候才能上大学呢,不会这辈子都上不了吧?”
风吹着雪,细密的水渍贴在窗户上,单念致伸手摸了摸冰凉的玻璃,坐在火炉烧旺的卧室里,蓦地感到浑身发冷。
单念致赶紧收回手,裹紧身上的衣服,呵笑一声,心道:上大学干嘛,哪里没有太阳,难不成非得去图书馆二楼窗户边上晒太阳我才睡得着?
单念致把小武高举起来,道:“我以后去自己家公司当大老板,让所有人听我号令,把单唯踹下去,赚的钱全给小武买骨头吃,你觉得怎么样?”
小武汪汪汪。
它说好好好。
“你也不怕撑死,”单念致无意斥责。
汪汪汪汪汪。
撑死就撑死。
晚上凌晨一点三十九分,单念致的房间还亮着灯。深夜寂静,他很清醒,清醒的度过每一秒钟的孤独和寂寥。
许多东西都留在国内,单念致连睹物思乡的权利都被剥夺了。唯有的一块手表、一本小金书被锁在了柜子深处,与其说不想打开,不如说是不敢、畏惧、怕……
怕养了很久的眼睛再次沉睡。
怕受不住,怕晕厥,怕噩梦重现。
怕暗夜里看到孤灯,刚燃起希望,却发现那其实是远航的星星。
小武躺在狗窝里做了好几个美梦,它不知道单念致失眠,要听童话故事才能睡着。它更不知道,在望海的那些日日夜夜里,单念致会安稳睡着,从不是因为听到了美好的童话故事。
不能继续这么下去了。
单念致走出房间,去了二楼的书房。
木制书柜高高入墙,占了半壁江山,他的眼睛要少看电子产品,所以书房特意做得很大,窗户也是通天落地窗,白天很明亮,夜晚却显得十分孤寂。
像踩着尸骨爬上高台,从此坐拥万里江山的皇帝。
单念致仰头,在排排列列间搜寻,最终选了本医学方面的书。高中和好友谈论未来大学生活的时候,单念致说以后要读计算机专业,将来成为全球顶尖黑客,神秘无踪,这样多酷啊。
梦想终究只能是梦想。
单念致随意翻开书,正好停留在心脏构造这一页,他看着图片上的心房、血脉,想起了……一个人。
他要学医。
捧着一本厚厚的内科学,顶着明晃晃的黑眼圈,单念致坚定的对沈墨雪说,“我要学医!”
正在吃早饭的沈墨雪放下了手中的汤勺,心理和行为这两重障碍,足以确诊单念致患有精神疾病。犹豫了一阵,沈墨雪摇头,委婉道:“念致,上学的事不着急。”
单念致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只看到她摇头了,往桌前一坐,厚重的医学书砰的放到光滑的琉璃板上,郑重道:“在家待着也没事干,明天我就去学校,带着电脑蹭课旁听。”
学医往往伴随着漫长这个词语,人生也很漫长,五年,八年,十年,二十年,单念致需要找一件可以把大脑心脏填满的事情来充盈空洞的余生。
“可是你……”沈墨雪指了指他的耳朵,一个听不到声音的人如何去陌生的学校上课,国内那段时间,单念致面对人群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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