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从水果店出来,忘记买菜了,现下宿舍里除了冰冷的水果,什么吃的都没有,两个人决定出门。走在宽敞的马路上,走在太阳底下,单念致盯着牵着手的一对影子看,心中只余美妙的喜悦。
任故文这个本地人带路,进了一家早餐店,热腾腾的蒸笼里冒出白气,单念致笑着拿了一个,在手里翻来覆去,道:“有点烫啊。”
任故文把包子接过来,道:“晾一晾再吃。”
桌子上有两杯豆浆,单念致撒开包子,又抱起杯子,毫无防备的要往嘴里送,任故文心中酸软,把豆浆拿了出来,道:“念致,不着急,我们有时间慢慢吃。”
单念致讪讪一笑,有些无措的碰了碰任故文的膝盖,道:“我没着急,有点冷,想拿着暖暖手。”说完,他余光瞥见周围人穿的短袖,意识到现在是六月,更加窘迫了。
任故文抓着他的手,没有因为他拙劣的谎言笑,认真道:“有我在啊,念致,以后都有我了,冷的时候可以抓我的手。”
从前任故文身体不好,坐地铁总是浑身发冷,单念致也说过这样的话。印象里,任故文总是一副亟待保护的模样,尤其是手术前住院那些天,隔着手机屏幕也能意识到他是个弱不禁风的病美人。一时间单念致很难将形象转换过来,犹豫道:“我总怕你……”
“别诅咒我了,”任故文捏他手心,道,“你应该盼我长命百岁。”
单念致紧绷的神经松懈,笑了笑,道:“你还是活到一百零二岁吧。”
“为什么?”任故文想不出一零二是个什么特殊的数字。
单念致道:“你一百零二岁的时候,我刚好九十九。”
俩佝偻老头一起牵手去赴死,任故文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只觉好笑,笑意止不住,见单念致的目光看过来,夸赞道:“你数学可真好。”
单念致忽然沉默,良久,对任故文说,“我数学考了一百二十七。”
数学考了一百二十七,语文考了一百一十二,外语考了一百三十九,这些数字时常出现在脑海,伴随着任故文离开的遗憾,永远镌刻在心底。
任故文的笑意僵住,眼里满是悲痛,问道:“你后来为什么不上学了?”
单念致垂眸,一笔带过道:“我错过了志愿报名,那几年身体不好,再加上精神不太好,就没找新学校。”
聊起过去,单念致心底溢出悲伤。时间足以改变很多,曾经那么亲密的两个人,而今分开那么久,完全不了解彼此这些年做了什么,那段完全陌生的七年时光,单念致永远无法触及。褪去初遇时的悲痛难加,忽然平淡下来,单念致感到彷徨。
豆浆已经不烫了,他喝了一口,问道:“这些年你一直待在曦城吗?”
任故文看着他,简略说道:“有两三年都在外面,回来后就没出去过了。”
他们都不愿意提及过去的狼狈不堪。
容颜、心理、气质、所经历的一桩桩一件件大小烦心事,他们连自己的人生都看不透,如何去说要了解对方呢。
面对无法感受的过去和难以预知的未来,单念致是恐慌的,昨夜他们那么亲近,今朝又这么疏离。单念致沉默的吃着包子,一口气哽在喉咙处,什么都难以下咽。眼泪和着包子吃完,单念致抽出一张纸,平静的擦掉眼泪,走出早餐铺的门。
路上,望着远方灰蒙蒙的大山,单念致内心作祟多时,依旧不甘心,问道:“任故文,你还会和我结婚吗?”
在重逢的第二天,任故文没想到他会这样问,踌躇道:“念致,你觉得我们还能结婚吗?”
单念致生气道:“为什么不能?”
任故文表情古怪,内心十分纠结。
他犹豫了,无论是什么原因,任故文都表现出犹豫的情态了,二十二岁的任故文从不会沉默这么久。单念致指着他的胸膛道:“原来过去的山盟海誓都是戏言,任故文,医生剖开你这里的时候,多了一刀,把里面的我也给挖出来了是吗?”
任故文握住他的手,诚恳道:“怎么会,念致,我整颗心脏都属于你,要是医生下错了刀,那我这条命怎么还会在。”
单念致痛骂自己一声,面色缓和,道:“那是因为什么?是你父母的原因,还是这里的风俗习惯不允许……”
任故文失笑,抹了一把额头的虚汗,道:“念致,虽然对老人家来说挺难接受的,但像我们两个这样的,家里如果能多一个孩子,其实也挺热闹的。不过我觉得还是从长计议一下为好。”
单念致追问道:“议什么?”
任故文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好好回答问题,道:“其实昨天我们不应该睡在一起的,是我没考虑周到,念致,对不起。”
“你在说些什么?”单念致越来越迷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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