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晏把林默缄叫到阳台,给他一根烟吸,半晌静默,两人抬头看天看地,唯独不看彼此。
“这次如果不是梁家背后有人,他和禾棠都要死在医院里面。”阮清晏说。
林默缄一愣,“只有梁家吗?”
他似乎不信一个梁家能掀起这么大的浪,但他毕竟不是有钱的主儿,谁知道梁知远和梁景行背后的人有多大权多大力。
阮清晏皱眉,“别人鬼门关里走一遭,好不容易有个菩萨给拉上来了,你问是泥身的还是玉身的?不怎么没想着谢谢人家?”
“……我就是好奇。”林默缄垂眼盯着脚尖旁的泥块看了眼,倏然觉得心烦,抬脚踢开了,“那个梁知远后来联系你了吗?叙白身体里的药是什么?”
阮清晏吸完那根烟,捏着滤嘴在窗台上按灭,伸手从口袋里夹出一张纸,推到他胸前,“你自己看看,这个药的本质就像是让他做了一次失忆手术,会丧失一短时间内的记忆。”
听到“失忆手术”,林默缄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满眼质疑看向阮清晏,“你说,失忆手术?”
阮清晏又夹出一根烟,斜睨他一眼,“有问题吗?我说的哪个字你听不懂?”
“能,能听懂。”林默缄咽喉滚动两下,打开纸简单扫了一遍,三种药物混合在一起的副作用有:注射者会遗忘或篡改当下一段时间内的记忆、削弱注射者第二性征的体现。
林默缄指着第二条,“这什么意思?他会变回beta?”
阮清晏呼出一口烟,“意思是他在短时间……或者长时间内不需要你的信息素了,大概也不会有发情期,就这么简单。”
“那是……挺简单的。”林默缄没觉得失落,在他看来,他和沈叙白在一起,纯属于自己头一热,当时的的确确对沈叙白产生过生理性喜欢,但现在已经被磨平了。
Alpha有时单纯享受自己被oga追捧的感觉,得到后就不会再珍惜,这是一大通病,是人类的通病,男女老少都该摒弃的通病。
长情并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阮清晏觉得这人很奇怪,到说不上哪儿奇怪来,她似乎从林默缄的脸上看出了一丝欣喜,难道沈叙白忘记他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
她还要照顾祝禾棠,不想多留,“天亮之后我会把禾棠带去我家,如果梁家安排医生来,我会告诉你。”
林默缄:“谢谢。”
春末夏初的风是闷热的,带着一丝泥土的气息,慢慢卷进肺里。
阮清晏挽起碎发,手腕上的皮筋压着皮肤有了勒痕,她倒不介意,取下皮筋绑了个低马尾,“我下去了,你好好看着叙白……等他醒了别刺激他,以后……对他好一点。”
林默缄“嗯”了声,点点头。
楼下的车道旁摆满了卖早餐的摊位,厨房往下的窗框是空白的,单一无味,一到下午会有阳光的影子照在白墙上,的确有值得一品的地方,但到了盛夏会刺眼。
林默缄去批发街买了一块浅蓝色布料,麻烦打牌的那群大妈封了个边,又串了条线,他拿回去挂在窗玻璃上做窗帘。
一直忙到正午,林默缄正准备下面,忽然听到屋里噼里啪啦响了一通,他跑去门口,顿时刹住脚步。
沈叙白裹着薄被子坐在床边,一双脚踩在水面上,放在床头柜的杯子被他摔碎了。
沈叙白仰起头,脸上还没有恢复自然的血色,他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抱歉……我不小心……把杯子打碎了。赔给你可以吗?”
林默缄没着急回答,站在门前看他,“叙白。”
沈叙白抿唇歪头,“嗯?”
“你还记得我是谁吗?”林默缄问。
沈叙白莞尔,点点头:“记得啊,怎么会忘记?你不是林教授吗?”
他蜷了下脚趾,四下找着可以吸净水的布片,转头的动作有些迟缓没有力度,“林教授,你知道哪里有布吗?这些水要弄干净,不然会滑倒。”
林默缄问:“你还记不记得江怀谦?”
沈叙白顿了下,有在认真思考,忽然笑了,“是你的朋友吗?上次聚餐来的人太‘多’了,我忘记了,你说的江怀谦是其中一位吗?”
“聚餐?什么时候的聚餐?”
沈叙白“唔”了声,淡淡笑着,“就是我们刚搬来那天的聚餐啊!张伯还有禾棠,阮姐也在里面。不是吗?”
林默缄知道了,沈叙白忘记了江怀谦,也忘记了江临岳,所以他根本就不需要担心自己以前的不负责还被他记在心里,他长长吁出一口气。
“叙白,你别动。”
林默缄去厕所拿来了拖把,仔细捡起地上的碎片扔进垃圾桶,又捡了块干净地布给沈叙白擦干净脚。
眼睛亮晶晶的沈叙白盯着他,问,“林教授,我是不是忘记了什么?……让你不开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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