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怀谦思考了一会儿,说,“我知道了。”
他问,“我怎么才能出去?”
梁知远拄着下巴看他,“你病好了?不烧了?”
“不烧了。”江怀谦点头,“本来就没什么事。”
“哦,你是装病啊?故意讨他关心,就那么喜欢他?”
“被喜欢……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吗?”江怀谦低声说,“他本来就很好。”
梁知远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我也觉得,是个人都该被好好喜欢着,那只能说明是我不配了。”
他起身抻平衣服上的褶皱,耐心解释道,“要警察查清楚原因才能走,快了两三天,慢了也要一周,别着急,医院那么多人,总不让好人出去又不是个事儿。”
他最后说,等着吧!
江怀谦还是个毛小子,什么都愿意冲着上前,现实是战争,但不需要你在任何情况下都英勇就义。
两人静默的时间段里,沈叙白的手机响来了一通电话,梁知远看了眼备注,眉梢挑起又落下,拿着电话出去了,留江怀谦自己守着两人。
祝禾棠和沈叙白的身体状况差不多,两人都只有微乎极微的生命体征,沈叙白脸色死白,看不见一根毛细血管。
江怀谦大脑里倏然冒出一个可怕的念头,断掉了,全部都断掉了。
梁知远再回来的时候还带着一个人,他认出了身后的护士,头正挂在脖子上,缩成了鹌鹑。
他露出明媚的笑迎上,伸手道,“是市一医院的江院长吧?久仰大名啊!”
江楚云点点头,没和他握手,兀自推开门坐下,取下银边眼睛,一手捏着眼镜框,一手取出眼镜布,一丝不苟地擦拭。
梁知远朝江怀谦使了个眼色,小孩自己出去了,跟护士撒娇,“姐姐,我一个人害怕。”
初进“大山”的护士没什么心眼,反而为他一声“姐姐”感到开心,牵着他的手往护士站走,“没事,有姐姐陪你。”
见江怀谦和护士都走远,江楚云才收起眼镜布,嗓音死沉还冷,“听说你要参加有关新型抑制剂试验的招募活动?”
梁知远点头,轻松一笑,“我今早看新闻注意到了,床上的一个是我弟弟一个是我妹妹,都是我的家人。我爸妈都在远处打工,我当了十几年的留守儿童,长大了还要在医院守着一家人,你知道我心里有多难受吧?”
江楚云摇头,“但我挺欣赏你的献身精神。”
梁知远像是理所应当地冲他点过头,“江院长,有些话我们挑明了说,我不是喜欢遮遮掩掩的人,有些交易就是要放在明面上才好谈,你说呢?”
江楚云阖眼皮的瞬间将他从头到尾打量了个遍,心里回味着什么,手指抵在下巴上按着,“那正合我意,毕竟大家都是成年人。”他阴险地笑着,眼白很大很宽,细长眼和蛇一样,朝梁知远伸出手,“手机,交出来。”
“害,您看您这。”梁知远弯腰去拿地板上那个被护士摔烂的手机,江楚云冷飕飕的提醒声响起,“我说的是你口袋里的手机,不是地板上那个。”
梁知远慢慢直起身,双手一摊,笑了笑,“得,不过这不是我的手机,有密码锁,刚刚您来的路上也看见了,就只能接个电话。”
“我是看见了。”江楚云脚尖指着地上那部手机,“但我只是看见了。”
梁知远在心里骂了声“操,老狐狸”,脸上不显愤怒,摆摆手,将沈叙白的手机扔了过去,江楚云伸手接住。
拿在手里颠了颠,忽地被他重力扔向墙面,手机屏幕霎时爆裂,连着电路板的纤维膜被拉得老长。
江楚云了然一笑,“请坐吧,站着多辛苦?”
“怎么会?”梁知远谦卑于心。
江楚云看了眼病床上的沈叙白和祝禾棠,小拇指指着两人的头部扫了扫,“你这个妹妹是后脑勺扎进了玻璃碎片吧?还是个beta。”
说到“beta”,他的声音显然有些厌恶,似是他们没什么价值,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梁知远“嗯”了声,“在家被一个侄子推倒了,你看着,原本是闹着玩的,谁知道会闯出这么大的祸来?要是再不小心一点,那估计连一条命都捡不回来了。”
江楚云眯眼斜睨他,换了个靠近他的姿势,手掌搭在他肩上,“年轻人,说话怎么一直云里雾里得跟我绕弯子啊?”
“哪有哪有?”梁知远假笑两声,“您看您又开始胡猜了!咱说正事吧。我是这么想的,用药没事,但前提是我要拿到等样等量的药剂,这样我才舍得借人啊!”
“哦?”江楚云瞥了眼沈叙白,又看了眼梁知远,“床上这位小兄弟,不是你亲弟弟吧?这么舍得借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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