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叙白觉得祝禾棠有一种被美术逼疯的痛感,他笑着问,“那都是什么作业啊?”
祝禾棠努嘴,不太开心,大概是被这作业恶心到了,“让我们画荷花,荷叶,我真不懂那些花花草草有什么好画的。”
小姑娘吐槽起来义愤填膺,沈叙白挠两下脸,“那八成以后是想让你们画一整片荷塘。”他注意到祝禾棠在凝视自己,立刻改口,“画梨园!小区后面那片梨园不是正开的旺吗?”
祝禾棠气呼呼哼了声,偏过头吐槽,“他就是到更年期了,故意折腾我们学生,我都没见过他画谁,八成连画家的身份也是装出来的!”
沈叙白想,也许只是缪斯死了。
缪斯是艺术家的灵魂和指引,缪斯死了,艺术家也会跟着覆灭。
又有人敲门,沈叙白面色一喜,心想大概是林默缄回来了,一开门却是看到江家父子的脸,他心中一凛,大脑空白,半晌没有回应。
祝禾棠还坐在沙发上喝水,见沈叙白一直没动静,便问,“谁啊?”
“是我,不认识了?”先进屋的是江临岳,一件灰棕皮夹克,胸前别着一个墨镜,笑呵呵坐在她身边,“按辈分,我得算你表哥吧?来!叫声哥听听。”
祝禾棠白他一眼,甩手走人了,扔下一句“真晦气”,头也不回地下楼。
沈叙白把江父请进来,“江叔叔快坐,禾棠她还小,有时候就是会意气用事,您也别太在意。”
江父挺会接话,他知道这几年祝禾棠在照顾江怀谦上没少下功夫,他和周姨平时都很忙,顾不上江怀谦,如果不是祝禾棠,他俩估计能被街坊邻居骂死。
他笑脸迎上,“是叙白对吧?”
沈叙白点点头。
江父拉着他闲聊,“你是新来的住户吧?我以前还没听禾棠提起过。”
“前天才住进来的。”沈叙白倒水给他喝,“江叔喝水。”
江父没接,又被沈叙白放回茶几上,拐弯抹角地看了眼他,上了年岁的人藏起什么来都很厉害,就像江父和江临岳的差别,一个深藏不露,一个厌上眉梢。
“叙白,我听说,昨晚你们一起去饭馆吃饭,还带上了怀谦?”江父娓娓道来。
沈叙白点两头,实在隐瞒不了,他不提,江临岳也会主动讨奖赏,“是一起去吃饭了,而且还是学长掏的钱。”
江临岳翘着腿搭在茶几角上,哼了一声。
江父看见了也不训斥,权当自己没看见,“我们家临岳是有意照顾你和林教授,你看临岳最近也正在准备转正,你说说,这一顿饭钱掏了也就掏了,只是临岳以后的事,是不是也得多……”
江父看他的眼神很直接,话也有些直白,生怕沈叙白听不懂,江临岳不耐烦地“嘁——”了声,落下腿看着他,“我爸说话那么直白了,这你都听不懂?”
江临岳有些无语,“我帮你和师哥都找到出路了吧?你反过来不该帮帮我吗?”
江父假意伸手拦他,“欸!欸!”又笑着看沈叙白,“小孩子,说话直接,你别介意。”
沈叙白垂眼看水杯,淡淡吐出一句,“没事。”
江父终于对那杯水有了反应,八成是装的有些费力,要讨口水喝,顺便给沈叙白一个台阶下,“叙白啊,昨晚的事我都听临岳说了,听说他把你和怀谦扔在饭馆门口,让你们自己走回来的?”
“嗯,对。”沈叙白实话实说。
江父嘴角抽搐两下,表情微妙,转头看向江临岳,用目光剜他的脸蛋,随后又微微一笑,对沈叙白说,“那你也别太介意,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都是邻居,是不是?”
沈叙白盯着他的手指看,冷冷回了句“是”,然后又冷着眼看他,“但是扔下我一个初来乍到,连路都不知道的人就太过分了吧?况且怀谦再怎么说也是你收养的儿子,你自己都不关心的吗?他有夜盲症你知不知道?营养不良瘦的和竹竿一样,你看不到吗?而且怀谦早就该上学了,你就没给他找学校的打算吗?”
江父哑然,说不出一句话,倒是江临岳又挣着抢着要数落他。
“我们家给江怀谦一口饭吃就够了行不行?!你要别人好怎么养他?你自己愿意当个烂好人就当啊?!跟我们扯什么?我爹妈养他这几年也不容易吧?”
沈叙白气的双手颤抖,冲上去压着他的咽喉,膝盖抵在他胸口,“江临岳!我敬你是学长,怀谦还是个孩子啊!十三岁的小孩,你就那么不知道感恩?!”
“感恩什么?感恩他治好了我癔症?老子本来就没病!”江临岳声音有些哑,握着他的手把他推倒在地,肩胛骨“砰”地撞到电视柜,用来压防尘布的花瓶掉下来,哗啦啦——碎了,沈叙白身子一偏,手掌按在碎片上,登时见血。
江临岳惊慌失措,向后抓住了江父的手,“爹,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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