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誉这种东西,做不好就是女人的罪过,吵起来也还是女人受伤,人前抬不起头,人后直不起腰,这些东西都是常态。
如果管不住那群说闲话的老嫂子的嘴,那就只能管住自己,两个都管不住,那下场和结局就像她一样,没钱搬家,只能天天躲在楼里,守着四面窗子还有一个久久不坐人的椅子,为自己先前犯的错赎罪。
街坊邻居看似是低头不见抬头见,但真到了一栋楼里,就像是嘴上封了胶水,视线撞上了也会装作不认识。
祁柏年并不恨这个婶子,他知道她有苦衷,有不得不开口骂他的苦衷,他是他爹的儿子,都说父债子偿,那他老子都入土了也不让他安生几天。
如果是换在他十五那年,这婶子骂他,他高低会拍门骂回去,就是骂不回去,也会趁着对方在厨房刻意跑到窗边冷嘲热讽,但他现在挣钱打拼几年,深谙一个道理——是人,活着都不容易,有些人找到了活着的意义,有些人还在找,而有些人已经死了。
大家对红白事都熟视无睹,哪家办红事,老人就牵着孩子去讨一袋喜糖带回家吃,哪家办白事,这一天准是街坊邻居都把门窗关得严严实实,不去听楼下的哭丧和饶人的唢呐,坐在家里听着响炮的声音,默默抱怨几句,问着家里老人,“他们这白事儿什么时候到头?”
老人都带着常见的怜惜,倒看不出同命相怜,大概是可怜以后的自己,会抬起浑浊的眼睛道一句,“就快了。”
家里的人把棺材带老人送去田边,挖好了坑入土,一车接一车刻意哭丧的男人女人就止住了声,车上跟着自己爹妈来的孩子只会呆愣着眼睛看他们父辈的动作,重复这个哭丧的表情,然后在脑子里想回去之后的事。
年少不懂离别之苦,也不知人世悲欢有时并不相通,是阴阳两隔换来一个默然成长的机会。
殊不知年少时哭的泪究竟是替谁哭的,等到了识时务懂事的年纪,才惊觉,那若许年前的泪哭给年少无知被自己荒废的年华和青春了,之后许多年到入土,再感怀也哭不出一滴泪了,只有沉默过后的死寂。
可能是因为祁柏年少年时很少哭,也没把握住那个机会,以至于他心中再过惆怅也难以落泪,现在的年纪再去看“哭”这个字,那是一副很丑很傻见不得人的表情,祁柏年只觉得窝囊。
跑出那栋矮楼,他慌了神,自己去哪里找?毕竟是城边上,之前有一家诊所后来倒闭了,离这里最近的一家也在五公里以外。
祁柏年往楼道的道口瞥了一眼,肖仲和他交替着骑用的自行车被锁在铁栏杆上,他走上前扶着栏杆打量起来。
一经下雨天,破旧小区内,那些刷着绿漆的栏杆就变得潮乎粘腻,还会在掌心留下一股难以言喻的陈旧锈味。
祁柏年蹙眉,这锁没动过……他们走着去的?
天边惊起一道雷,晃的他睁不开眼睛,等视网膜上的黑斑退了下去,耳膜内的嗡鸣声渐起,他对这种感觉不陌生,自己很难吃上一顿饱饭,饥一顿饿一顿地走过来,身体早就是亚健康状态了。
等耳鸣隐没下去,祁柏年晃了两下脑袋,扶着掉灰的墙到楼口喊着,直到从后院那片梨园里传来嬉戏打闹的声音,他跟了过去。
雨点垂落了枝丫上的梨花,簌簌落满了整片院子,铁丝网圈着的梨枝从网孔那刺出,在住户的窗前绽开。
祁柏年浮着的心慢悠悠荡了下来,密匝匝的梨花下有两条腿,被雨水打湿后的裤管黏在小腿上,露出一截精悍的脚踝。
“大哥?”祁柏年的声音被雨声淹没,他拨开带着小刺的枝条上前,米白的梨花落了他一头。
额前的碎发也被打湿了,雨水顺着脸颊往锁骨下淌,他抬手拭去下颌的水珠,“大哥?奶糖?”
“咦呀呀!哥哥,是小麻雀!麻雀!我听到它叫我了!”小孩子稚嫩的嗓音颇具穿透力,笼罩着祁柏年的阴霾退了些。
“大哥?”他站在肖仲面前,奶糖坐在他肩上去够一落树枝上的鸟巢,他注意到肖仲脚边还有个奄奄一息的鸟妈妈。
肖仲握着奶糖的肩臂,冲他笑了一声没有回话,继续仰头看树枝上的鸟巢,“奶糖再加把力,很快就够到了!”
祁柏年忧心地在他身后托举着奶糖,两人一前一后,肖仲似是有十成的把握,但祁柏年还是抬高手去接。
半晌欢愉过后,奶糖抓着肖仲的耳朵,“哥哥,奶糖够不到,换……”她嘟着小嘴,抬手去揪祁柏年的手,“换小年哥哥来,小年哥哥一定能够得到!”
“好!”肖仲放下奶糖,朝祁柏年摊开手臂,温和地笑着,“来啊,甭跟我客气,上来!”
祁柏年垂眼盯着面前跪着的大哥,他仰首瞟了眼四周,有些小女孩似的娇嗔,“我,我……重,就不了吧?我能
喜欢塔笼请大家收藏:(m.mingyutales.com)塔笼明隅传奇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