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手点开了播放器就把手机丢到床尾,歌一响起,她脑子里那些被规则和章程束缚住的神经才松弛了一点。
她来得仓促,包里没带什么——三件T恤、一条牛仔裤、两条棉麻裤加上一套洗漱用品。
房间有些闷,风扇嗡嗡响着,她想起刚才饭桌上严知棂对她说的:“那就必须跟我回去。”语气不容置疑,却叫人不敢相信。
石未央低声叹了口气,然后什么也没想了,靠着椅背,静静听了会蝉叫声和屋外偶尔传来的几声狗叫。
六月份的早晨亮得早,天边泛白的时候,蝉就开始躁了。镇上的空气混着豆浆油条的香味,还有清晨第一盆洗衣水泼出去后沾了泥的清凉气。
严知棂没说要去哪儿,拐了个弯,走进镇口那家“万事兴百货”。店里灯没开,靠早上的天光就已经够亮。货架上堆着洗衣粉、铝盆、成捆的晾衣绳,玻璃柜里落着灰,柜顶堆着半褪色的棉被和印着卡通的床单。
石未央看着那些印着玫瑰、波点和奇怪英文的被套有些发怵。最后挑了一床淡粉色的,素面朝天,只在边角缝着一圈花边。
付款时老板娘笑着比了个价,嘴里嘀咕着什么“熟人价”、“学生可不容易”,抹了零头嘴角一歪还便宜了二十。石未央有些吃惊,瞬间意识到自己这几年在城里过得太贵了。
“你就睡这间,我在隔壁。”严知棂把门推开,屋里是老式的木地板。
“厕所在楼下,晚上害怕可以敲我门,我睡得轻。”她说着已经俯身把角落那张床搬了出来,手法娴熟,一看就是收拾惯了的。
石未央也跟着弯腰搭了把手。床是拼装的木架子,靠卡扣和木榫固定,没一颗铁钉,看起来像是严知棂自己做的。
“晚上不会睡着睡着塌了吧?”石未央试着把床往下压一压,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你想怎么塌?”严知棂偏头瞥了她一眼,声音听着淡淡的。
石未央尴尬地别开了眼神,真想把刚才那句关于床塌的玩笑扔到屋角去,“厨房呢,在哪?”
“你不用知道,你又不去。”
“我总得知道去哪吃饭吧?”
“吃饭又不在厨房吃。”严知棂语气没什么起伏,说得理所当然。
石未央就一会没看她,那人已经绕过床边把最后一块床板按进去了,她决定不再回答,果然是严知棂,会话一贯没什么余地。
“你先收拾,弄完下来吃饭,缺什么告诉我,我待会给你去买。”严知棂站在门口,说完就把手里那条捆门帘的麻绳往墙上一挂,转身下了楼。
石未央站在原地,目光落回这个屋子,墙角立着一张竹制衣架,几根木杆支着帘子。她走过去拉开窗子,木窗是旧的,窗框边还留着雨季泡过的痕迹,院墙上挂着爬藤植物。
中午的面是严知棂煮的,青菜、荷包蛋和辣椒油,锅气还热着。
“味道怎么样?”严知棂问她。
石未央吃得很快,筷子搅得碗底咣咣响,面吃得很干净,连汤都没剩。放下碗她抬眼看了看严知棂,犹豫了半秒,又早有预谋地冷冷开口:“味道一般。”语气里有点吊儿郎当,像在报前仇,又带点嘴硬的成分。
严知棂没说话,只是盯着她的碗角落看。那碗干净得像刚洗过。她乐了。“行。”
石未央不接话,摸了摸鼻尖,站起来走进了厨房。背影看上去毫无破绽,只是耳根微微红了。
一楼静悄悄的,连窗外的蝉鸣都似乎被晒蔫了,只剩一两声虚弱地挂在树梢。风吹进来是热的,穿过木窗的格子,在屋里转一圈,也懒得再出去了。
廊下那口老电扇正吱呀吱呀地转着,严知棂把手里的锯子往地上一放,仰头冲着楼上喊了一声:“要不要午休啊,不要就来一楼。”
楼上没动静,像是没听见。过了好一会儿,楼梯口才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啪嗒啪嗒。
石未央拎着毛巾走下来,头发刚洗过,还没干,柔软地披在肩上,额前贴着几缕微湿的碎发。她边走边擦,走到一楼时鼻尖还有点泛红,眼神却已经清爽许多。
“太热了。”她低声说了一句,语气里带着点被热晕的无奈。
严知棂瞥了她一眼,没多说,只是指了指对面的位置:“来,坐,看看你自学成什么样了。”
石未央一愣:“现在?”
“不是叫你下来喝茶的。”严知棂已经从角落的木盒里翻出几块切割整齐的小木块,大小相同,颜色却各异,光泽有暗有亮,摆在地上。
她指着其中一块:“这个认识吗?”
石未央低头仔细看,木头颜色沉稳,分量也比看上去的要重一些。“小叶紫檀?”
严知棂摇头:“差一点,是巴里黄檀。纹理相似密度也接近,但色泽偏红,荧光感没那么强。很多人拿它当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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