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因为林氏家世寒微,而当今皇后家族有功于天下,太祖一力反对,齐烜才作罢。
齐询有一个同母兄长,自幼聪颖伶俐,皇上对他寄予厚望,但谁料四岁便夭折。
齐谌出生前,钦天监禀奏皇上道天边红光隐现,一时以为吉兆。皇上更是大喜过望,甚至为此大赦天下。
不幸的是,他没有等来预想的幸福。
齐询的降生带来的不仅是端敬贵妃的难产而死,还有南方灾害频仍,难民四处作乱。
雪片般的奏折涌入御书房,京中一时间人心惶惶,所谓的吉兆也在眨眼间变作了毁天灭地的凶兆。
从此之后,皇上再也没有回应过齐询一丝一毫的孺慕之情。
这些都是令仪前世从旁人处得知的,正是从听说了他可怜的身世开始,她才一步步沦陷的。
皇上和皇后还春秋鼎盛,齐询便蒙获特许去陵寝祭拜生母,乃是端敬贵妃受宠的鲜明佐证。
这是皇帝至今为止给他的唯一一件差事。假如齐询在祭礼上失态,龙颜该如何震怒,他会被如何彻底厌弃,令仪心中一片雪亮。
齐谌给他下毒,竟然没有告诉过她。但她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做什么,因为她有底线,不会利用他的母亲去伤害他。
“三殿下没有失礼吧?”
福瑞如实回禀:“三殿下早起时精神萎靡,高热不退,但一路上态度恭谨,祭拜时也恪守礼节,没有逾矩之处。”
他撩起齐询的衣袖,给令仪看那胳膊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殿下实在支撑不下去的时候,就狠狠掐自己的胳膊,才终于扛过去了。”
令仪只瞧了一眼那些触目惊心的淤青,便转过脸不忍再看。
她不便在别人面前点破齐谌的计谋,便道:“宫门是不是要下钥了,你先送殿下回去,改日咱们再从长计议。”
福瑞面露难色:“姑娘不跟着去吗?殿下现在很需要你。”
令仪苦笑着说:“这么晚,我一无皇上手谕,二无令牌,怎么进宫?要是被皇上发现了,我有几个脑袋够你挥霍的?”
福瑞一想确实如此,正准备扶起齐询回宫,令仪忽觉衣裙一紧,差点摔了个趔趄。
她凝眸一看,原来齐询晕厥之前,紧紧攥住了她的衣摆。她使出吃奶的力气掰他的手,都动不了分毫。
她犹恐齐询在演戏,狠狠掐了一把他的脸颊:“你再胡闹,我要恼了。”但无论她怎么施为,齐询都一动不动地靠在她身上,呼吸沉稳,不似作假。
福瑞满眼期待地望着令仪,她却恍若未觉,让小二取来一把刀,信手一挥把衣裙斩断。
他眸中那丝光亮迅疾消失,发出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姑娘真是无情啊。”
令仪装作没有听懂:“明天他要是醒了,你再派人来找我。”
福瑞答应着去了。片刻小二端来一壶冰凉的梨花白,令仪斟了一杯酒,冰冷的液体一路下行,在喉间燃起簇簇火焰,两重截然不同的感受交杂成奇妙的滋味。
她一边打着战,一边又为味蕾上火辣辣的触感而惊叹,连客人的议论都不太放在心上了。
“男的就是三殿下,女的就是阮姑娘?”
“是,据说十八年前那场大旱,就是因他而起。”
“这么说,他是个灾星?”
“我看未必,天灾如何能算到他身上?”
“要不是钦天监把他出生前的吉兆吹到了天上,没人会想到他。”
“太惨了,那么多人涌进京城,乱的呦…”
令仪一边听,一边下意识地唱起了儿时父亲教她唱的军歌:“四海皇风被,千年德水清;戎衣更不著,今日告功成…【1】”
客人渐渐多了起来,如果不是不远处那个人和她保持着同样的频率和动作,她是不会注意到他的。
前世,每次他们一起去校场比试过武艺,都会相携来这家酒肆喝酒,而且只喝冰湃过的梨花白。
这一世,他们恐怕无法再享受那样的乐趣了吧。
“干杯,哥哥。”许是喝醉了,忘记了这辈子他们已经不是兄妹,令仪举起酒杯遥遥相祝。
程远扬转过头来,视线徘徊了一阵,终于落在她身上。他皱起眉头,大步走了过来,怒声呵斥:“你竟然敢跟踪我,到底有什么企图?”
令仪仰起头,醉眼迷离:“许你来喝酒,就不许我来吗?”
他在令仪桌上扫视了一番,伸出手碰触酒壶,越发恼怒:“你学我?”
令仪翻了翻眼睛:“我就爱喝冷酒,关你什么事?”
程远扬被顶撞得无言可对,气急败坏地怒吼:“我劝你离我和我妹妹远一点,不然我一定让你后悔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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