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凤仪殿，顺平如释重负：“亏得去年底我那府邸建成了，不然我得被烦死。”
转而惆怅：“母后对待我，要是能像你兄长对待你一样，事事顺意该多好。”
“哪有这么比较的？小心娘娘知道了，罚你抄一百遍孝经。”姜姒悠悠然地说，还不忘再补一句，“可别连累了我。”
顺平小时候没少抄，要命的是，有专人盯着，不让代笔。她目光扫过随行侍从：“你们可不要在母后面前多嘴哦。”
乘着春光，时间匆匆过去。二人也累了，行至御花园，在亭台间稍歇片刻。
有少女嬉笑打闹。
“年轻就是好呀。”姜姒忽然感慨一句。
引得顺平顾不得规矩，欢快地笑起来：“说得你有多老似的。”
“公主与郡主在此，你们这些奴才也不与我说一声，让我平白闹了笑话。”少女香汗淋漓，蓦地出现在二人面前，半恼怒地斥责她的侍从。
顺平身侧的嬷嬷率先开口：“王美人安。”
原来是徽州王家女，因其纯真活泼，极受陛下宠爱。
几人各自见礼。她们年纪相仿，说起话来倒没太多隔阂。
不一会儿，传来一声下人的惊呼。
三只通身漆黑，体型健硕的巨犬朝这边过来，龇牙咧嘴，发出可怖的敌嘶吼。
“贵妃的爱宠怎会在此？”侍从们慌忙把几位主子护在中间。流年更是崩紧身子，时刻防备着。
犬们渐渐逼近，众人稍显慌乱。这三只犬儿平素温驯亲人，从未有如此模样。
王美人害怕之下，把一侍从推了出去。这使得其中一只猛扑上来，众人大惊失色。那侍从瞬间被撕咬上一口。
显然，三只巨犬的目标并不是那侍从，而是另有其人。
“郡主，我去引开它们。”流年一副视死如归状。
“你去干嘛？给它们加餐吗？好好待着，都别叫。别再激怒它们。”府中影卫没法在宫中时刻跟着，好在御花园有多人值守。
只要再坚持一会，这里的动静便会被御林军知道，她们这群人也会安然无恙。
不知是不是过于恐惧，王美人一下子晕了过去，下身缓缓渗出一滩血渍。她的贴身丫鬟悲恸地哭起来：“美人！美人！您可别吓奴婢呀！谁来帮帮我家美人呀！”
姜姒与顺平对视一眼，读懂了各自眼中的意思。
巨犬被哭声刺激，目光愈发凶狠，蓄势待发。
御林军过来，吸引了犬们的注意力。他们一半保护姜姒她们，一半处理犬儿。他们不敢下死手伤了三只犬，只能循循引诱，企图网住它们。
“王美人有恙，快去请太医！”顺平发话道。
眼见着巨犬被制服，太医也赶到，众人松了一口气。哪想走近时，几只犬突然发狂，挣破网兜，朝姜姒扑去。
“郡主小心！”流年不做他想，直接飞身一脚把其中一只踹开，却被另一只咬住了手掌不松口。
御林军来搭了把手，才使第三只没有再冲上来。
姜姒心下震动，不待其他人反应，拔出一御林军腰间佩刀，断然砍下流年的半截手臂后把她推拒到人群后侧，又挥刀向最近的那只疯犬。
头颅落地，剩下的也就老实了。
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惊得不敢动弹。
“酒。寻两坛酒来！”姜姒丢下刀刃，面无表情地脱去带血的外袍，指了其中一位太医，“你去给她止血。”
“什么、什么酒？”
“郡主…这…王美人…”
侍从与太医均被她吓到，一人犹豫，一人左右为难。
“明阳…”顺平从没见过她如此疾言厉色，竟不知说什么好。
姜姒只盯着鲜血源源不绝往外冒的流年，神情骇人：“蠢货，是酒就行！王美人边上不是还有一位！磨蹭什么！止血！她有什么事，我砍了你！”
侍从倒也迅速，跌跌撞撞各捧了两坛酒来。
“往我手上倒。”姜姒命令道。
“啊？”侍从照做，手上的血迹洗净。
顺平缓过劲来后，说：“明阳！你冷静些！”
“我很冷静。”姜姒指了指流年身旁，对侍从道，“把另一坛拿过去。“”
这般非人的疼痛，流年只闷哼几声，勉强扯出笑容：“郡主…我知道…你从前说过的…”
还没说完，疼晕了去。
曾经，她们瞧见街头发狂的野狗追着一受伤男子不放。流年想让人救他，姜姒却说，被疯狗咬了的人，在这里，活不过月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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