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青玄挣开眼睛，发现自己依然紧握着贺玄的手。后者伏在床边沉睡，冷峻的面容在晨光中显得柔和了几分。贺玄的睫毛很长，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嘴角微微抿着。
师青玄不敢动，生怕惊醒这难得的安宁时刻。他细细打量着贺玄的睡颜，目光描摹过那高挺的鼻梁，线条分明的下颌，还有那双总是紧抿的薄唇。八百年来，他只在梦中才能如此近距离地看着这张脸。
“看够了吗？”
贺玄突然开口，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眼睛却依然闭着。师青玄吓了一跳，急忙松开手，耳根瞬间烧了起来。
“我...我只是...”他结结巴巴地解释，却找不到合适的借口。
贺玄直起身，活动了一下因趴睡而僵硬的脖子，神色如常，仿佛刚才的亲密从未发生过，“伤还疼吗？”
师青玄摇了摇头，试探性的问，“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我们？”贺玄皱眉，“谁说我要带你一起走了？”
“可你昨晚答应——”
“我只答应留下来照顾你一夜。”贺玄站起身，整理了一下黑袍，“现在你已经无大碍，我也该走了。”
师青玄急了，一把掀开被子跳下床，却又因动作太大牵动了伤口，疼的他倒吸一口凉气。贺玄身形一闪，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师青玄。
“莽撞。”贺玄冷声道，但扶着师青玄的手却异常温柔，“坐回去。”
师青玄趁机抓住贺玄的衣袖：“带我一起走吧。我保证不给你添麻烦，而且...”他的眼睛一亮，“而且我的风水灵力想要你的指导，不然又会絮乱的！”
贺玄沉默地看着师青玄抓着自己衣袖的手，那手指纤细修长，因用力而微微发白。八百年前，这双手曾无数次搭上他的肩膀，拉他去赏花、喝酒、听曲……那些本以为早已遗忘的画面，此刻却鲜活如初。
“随便你。”最终，贺玄别过脸，轻哼一声，“但跟不上就别怪我丢下你。”
师青玄绽开笑容，眼角随之扬起，“不会的！我轻功可好了！”
贺玄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了一下，转身走向屋外，“给你一刻钟准备。”
一刻钟后，师青玄精神抖擞地站在石屋外，腰间挂着贺玄给的黑水令和那个旧扇坠，手中折扇轻摇，一副随时可以出发的架势。
贺玄看了他一眼，突然抬手抛来一个小包袱，“换上。”
师青玄接住包袱，打开一看，是一套崭新的黑色服装，款式与贺玄身上那套相似，只是细节处多了些青色纹饰。他惊讶地抬头，却见贺玄已经背过身去。
“白色太显眼。”贺玄硬邦邦的解释，“不方便行动。”
师青玄并没有多想，迅速回屋换好衣服。黑衣衬得他肤色更加白皙，腰间的青色腰带又添了几分灵动。他对着水盆照了照，满意的点了点头——这身打扮既保留了师青玄的飘逸，又融入了贺玄的沉稳，简直像是专门为他设计的。
“贺兄，我换好了！”师青玄兴冲冲地跑出屋子。
贺玄转过身，目光在师青玄身上停留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情绪 “...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石屋，沿着悬崖小径向北行进。贺玄步伐很快，但总会在拐角处不着痕迹的放慢脚步，等师青玄跟上。师青玄看在眼里，心中暗笑贺玄的口是心非，却也不点破。
接下来的日子，两人保持着这种若即若离的同行模式。白天，贺玄总是走在前面，很少回头，但每到饭点就会“恰好”停在某家客栈或酒肆前；夜晚，他会找两间相邻的客房，却总在师青玄睡后悄悄过来查看他的伤势。
师青玄开心的配合贺玄的矛盾的性格，装作没发现这些小动作，但每次在陌生的城镇醒来，枕边总会出现一些小玩意——有时是一包蜜饯，有时是一本新出的剧本，甚至还有一把刻着风水纹路的玉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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