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当年,我家大姚得了痨病,家里头为了给他寻医问药,早就花得精光,到后来锅都快揭不开了,实在是被逼得没了法子,我才厚着脸皮求到护国寺,想着不求他寺里头能施舍多少银钱,哪怕是给口剩粥、给把陈米也成。这帮没脊梁的软骨头,烂了心肝的狗东西,却说与寺中无干,便将我打发了。”
周娘子越骂越气愤,越说越伤心,说到后来,那积压了多年的辛酸与怨愤,便如同开了闸的洪水一般,尽数倾泻而出,眼泪也跟着扑簌簌地滚落下来,打湿了衣襟。
陆云蔚默默地陪着,将这些话都一一记在了心里,原想说些什么,但又觉得不如不开口,有些事,旁人无法劝慰。
待周娘子缓过来,她又请周娘子圈了名单上一年内过世或离开京城的名字,两人正说着,突然听见院子外头,小桃枝“咯咯咯”的笑声。
“你听听,这死丫头,屁点儿大的年纪,成日就知道在巷子里头疯跑疯玩,没一刻安生的时候!”周娘子一面用袖子胡乱抹着脸上的泪痕,一面没好气地嗔骂了一句。
今日斋娘巷里,确实是比往日里要冷清许多。大人们因为护国寺的事,没了出门摆摊的心思。倒是那些个不晓事的半大孩子们,没了大人们的拘束,像是出了笼的小鸟一般,一窝蜂地聚在一块儿,你追我赶,呼啸来去,玩得比平日里更加闹腾。
听见那笑声,她的心情竟轻松了几分。
只是刚走出门,身形忽然一愣。
有个人正大马金刀地蹲在不远处的巷子口,身边热热闹闹地围了一大群还没他腿高的小不点儿,闹哄哄地正玩骑马打仗的。
正是韩濯。
这韩小侯爷,平日里也是个众星捧月、说一不二的主儿,此刻却被这群小泥猴儿折腾得满头大汗,偏生他还一点儿也不恼,脸上挂着几分傻乐的,由着他们胡闹。
肩上架着的那个豁牙小孩,笑得前仰后合,口水都快流到他头上了。
陆云蔚的身影刚从门内转出来,韩濯便像是心有所感一般,小心翼翼地将肩上的小孩放在地上,伸手拍了拍小脑袋,这才抬起头来,笑眼弯弯地冲着她道:“陆姑娘,你总算是舍得出来了。”
见他这副模样,陆云蔚心里头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心道果然是近来太过松懈,竟叫人跟在后头一路都没察觉。
她面上不动声色,也懒得去搭理他,径直往前走。
韩濯一见她这般冷淡,立时就慌了神,三步并作两步地追上来,猴急地解释道:“你别误会啊!我……我可不是故意要跟踪你的,实在是这两日不安宁,凶手指不定就在附近哪个犄角旮旯里头猫着呢!你一个姑娘家,独自出来查案,我这不是有些放心不下,这才……。”
他这话端的是一番古道热肠、侠义心肠,实则自己个心里正在发虚,总觉得陆云蔚听完不仅不会领他这份情,反倒更添几分薄怒。
果然,怕什么来什么。
“如此说来,倒是多谢韩公子费心了”陆云蔚没好气地说道。真要遇见凶手,她和韩濯指不定谁更危险,到时她还得分神去救韩濯,岂不是更麻烦。
但见他对这案子也确是上了几分心思,她便没再藏着掖着,将方才从周娘子处打探来的线索,以及自己心中的一些猜测,都低声讲给他听。
她猜,这桩案子,多半是有人无意中撞破了那住持背地里的勾当,又或者,也曾像周娘子那般,受过寺中僧人的欺压。是以此番出手,不光是要泄心头之恨,更要让那住持身败名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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