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那在一旁瞧着，见她动作颇有章法，总算稍稍松了口气。
陆云蔚倒不知他心里的纠结，她的全副精神，已然落在了眼前这具尸身上。只见尸体面色蜡黄如金纸，嘴角微微扭曲，口鼻之处，尚残留着些许白色的泡沫，显见是中了剧毒，且毒性发作极为迅猛所致。
有那胆大又好奇的香客，依旧在殿外探头探脑地张望，却又不敢靠得太近，眼神里既有好奇，又带着几分说不清的忌惮。附近侍立的几个年轻僧人，见她一个年轻女子，竟敢如此亵渎住持的法体，脸上更是露出了几分不豫之色。
然则，如今住持圆寂，寺中暂由维那统管大小事务。他都未曾开口阻拦，其余人等，自然也不敢多言半句。
这些个眉眼官司，陆云蔚压根儿就没放在心上。她神色如常，继续细致地检查尸体。
旁的地方，倒也瞧不出什么明显的异样，唯独住持的右手，甲床泛着青紫，指腹隐约有些肿胀发青，不像旧伤，倒像是接触毒物后的反应。再观其口鼻白沫残留，毒发之迅猛，绝非寻常宿疾或是慢性中毒所致。
毒，从何而来？
陆云蔚记得先前听房东周娘子提过，浴佛节仪轨繁复无比，她到大殿时，耗时最久的“唱赞”已结束，住持正准备行浴佛之礼。倘若是在此之前便已中毒，怕是等不到这浴佛的当口，早已毒发身亡。
如此一来，下毒的关键时机，只可能是在浴佛之前或正浴佛时。然而仪式上，住持身侧并无旁人。众目睽睽之下，凶手究竟如何下毒？
陆云蔚正凝神思索那凶徒的作案手法，忽地，她目光不经意间扫到了先前住持手中滑落、此刻仍躺在地上的檀木长杓。
她心中微微一动，请小沙弥去寻两根洁净的竹筷来。接着小心翼翼地将木杓夹起，轻轻放置在厚布之上，移至殿门口光线明亮之处，借着日光，细细查看起来。这一看，果然让她瞧出了些许端倪——
只见那木杓手柄之上，靠近杓头竹节之处，竟隐约可见一小排细密异常、若不仔细分辨几乎难以察觉的青黑色毛刺。
陆云蔚心头一凛，当即转头问维那：“大师，此柄木杓，平日里都收在何处？除了住持之外，平日都有哪些人能够经手此物？”
维那闻言，忙趋步上前，答道：“此木杓乃是寺中传承多年的法器，平日里都妥善锁在法器库中，库房钥匙亦由住持亲自掌管，旁人轻易不得擅入。昨日晚课之后，正是小僧亲自去库中将一应法器取出，一一擦拭干净之放在禅房里。今日清晨，亦是小僧亲自将此木杓从禅房捧来这大殿，途中片刻未曾离手，也绝无旁人碰触过。”
“你昨日擦拭此杓之时，可曾觉得这杓柄之处，有何粗粝不平之感？”
维那脸上露出一丝茫然，显然不明白她此问何意。他凑近了些，就着日光，仔仔细细地端详着木杓，只见其色泽暗沉，包浆温润，与平日里所见并无半分不同。
直到陆云蔚伸出纤指，将那几处几乎微不可见的青黑色毛刺指给他看，他这才如遭雷击，脸上露出了错愕万分的神情：“这……这绝无可能！此木杓乃是寺中老物件，经年累月持握摩挲，早已是光滑无比，怎会凭空生出许多尖利的毛刺来？！”
陆云蔚心中已是雪亮：“看来，问题便出在这毛刺之上了。”她猜想，凶手先将某种烈性毒药，小心涂抹在了这些细微的木刺之上，再趁人不备，与原先那柄进行调换。待到今日浴佛仪式开始，住持手握杓柄，全神贯注于法事，纵使掌心察觉到些许轻微的刺痛之感，断然不会太过在意。
但彼时，那浸了剧毒的木刺，早已刺破肌肤，毒素估计已侵入心脉了。
至于是什么毒物，陆云蔚心下虽然有些猜测，但一时半会儿也难以确定。她基础的常识和经验倒是不少，毕竟以前在案情分析会上，常听法医科的同事们讲尸检报告、毒理鉴定，灌耳音似的学了些。
不过要她亲自解剖、化验毒物，那可就真是赶鸭子上架，强人所难了。毕竟术业有专攻。眼下她唯一能够确定的，便是这老住持乃是死于急性中毒，至于是何种毒，还得等顺天府的仵作前来，仔细查验之后，方能知晓。
理清了这下毒的手法，陆云蔚便继续对维那说道：“今早殿内香客众多，想来那凶手绝无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对法器动手脚。唯一的机会便是昨日深夜，趁你熟睡之际，偷偷调换法器。”
如此一来，排查的范围缩小了不少。
她伸出三根手指，条理分明地说道：“依我之见，眼下需要立刻排查之人，可分为三类。”
其一，今日在法会之上，曾与住持发生过近距离接触之人，尤其是那些敬献过香汤或物品的；
其二，昨日深夜，有机会潜入大师您的禅房，并且熟知您平日起居习
喜欢我在狗血虐文里搞刑侦请大家收藏：(m.mingyutales.com)我在狗血虐文里搞刑侦明隅传奇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