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兰眨巴着眼睛道:“那他们重新说清楚不就好了。”
畹君一怔。
是了,时二爷能找谢四姑娘一回,便能再找第二回。
这流言都传到市井街巷里了,他肯定有所耳闻,说不定早耐不住去找谢四姑娘算账了。只要他们一见面,就会知道上回是她冒认了身份,只怕两个人都已经恨上她了。
要是她现在找上谢四姑娘,岂不是送上门给人家问罪的?
畹君一迟疑,便压下了去找谢四姑娘的念头。
左右她也不常去侯府,等把耳坠还给郑姨妈,以后避着时二爷走就是了。反正时家她已经有了一个要避的人,也不差再多他一个。
敲定主意,她反而轻松起来,渐渐将此事抛到了脑后。
过几日到了四月十五,畹君起了个大早,准备出城去上元县郊的慈育堂开义塾。
慈育堂的管事陶妈原先是她家的邻居,听说畹君能认字,便聘她给慈育堂的孩子们启蒙,一个月给五百文钱。
后来慈育堂收的孤儿太多,城里住不下,便迁到了上元县郊去,也顺势停了畹君的差事。
可畹君见慈育堂好些孩子聪明伶俐,不忍心让她们以后目不识丁,便每月逢望日出城去开一次义塾,如今也坚持了一年。
一大早她赶到街口坐上了驴车,因是出城,便戴了一顶青纱帷帽。只是女孩子到底爱俏,平时没机会穿那件银紫罗衫,正好趁今天穿出门去。
那驾驴车的人称王五,平日做的就是驾车往返金陵府城和上元县的营生,畹君坐了他一年的车,两人也算是相熟。
到了上元县郊,王五特意往慈育堂多捎了一段路。
畹君感激他这一年的照拂,正好最近手头宽裕,便多给了他二十文钱。
王五高兴得见牙不见眼,连声道:“申时二刻,我还在这里等谢姑娘。”
畹君谢过他,便往慈育堂走。
慈育堂建在清溪村北坡上,占地甚广,有二十几间屋子,住了六七个管事并五六十个孩子,还有一半的空屋子。
如今天热,畹君爬上坡便出了一层薄汗。
她一到门口,慈育堂的孩子们便冲过来将她团团围住。因义塾这日不用干活,故而孩子们都分外盼望她来。
管事陈妈见了畹君笑着打趣:“谢姑娘今儿怎么穿这样好看?求亲的人都快踏破门槛了吧?”
畹君脸上浮起红云,嗔道:“妈妈真是的,怎么好当着孩子们的面说这些话?”
陈妈摇头笑道:“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姑娘年纪到了,本就该多作考虑嘛。我看谢姑娘知书达理,又是官家千金,至少也得是个秀才举人方配得上你。”
畹君苦笑一声没有接话。
其实自她及笄以来,便有许多人上门说亲,其中不乏人品样貌俱佳的青年才俊。
只是母亲嫌人家清贫,要给她找个富贵门庭;又恐怕委屈畹君,还要求人家身上有功名。
这般一来,满足条件的人家反而嫌她早年丧父、又没有兄弟帮衬。
一来二去,她的婚事倒耽搁了下来。
畹君没母亲要求那么多,她就想嫁个家世简单、年纪相当的秀才,到时陪着夫君一路科考,以后当个进士娘子官太太,日子总会越过越好。
陈妈见她不欲多谈,便让她领着孩子们进屋读书去了。
因为一个月只开一次义塾,所以她将教书的内容压得极满,只在用午饭时停下来歇了两刻钟。
慈育堂的孩子都是孤儿,因此更为懂事乖巧,纵有几个不爱认字的孩子,也非常安静守纪地听她开蒙。
畹君讲得口干舌燥,便让他们自行练习写字,自己忙里偷闲倒了杯茶喝。
这时外头响起一阵骏马的嘶鸣,畹君心中好奇,端着茶杯踱到窗边往外望去,见是两个红衣官兵在跟陈妈说话。
她不由轻皱眉头。
她们这样的安分良民是极少见到官兵的,要是出现了官兵,那必然是出了不好的事。
她寻了空出去问陈妈:“方才那两个官爷来干什么的?”
陈妈向来笑眯眯的脸上难得凝重起来:“那官爷说,近来边郊有匪徒流窜,他们要在此剿匪,想借我们这处房屋做个临时据点。”
剿匪?畹君心里猛地一紧,想起那日躲在水榭后面听到的谈话,忙问陈妈:“外头来了几个官爷?为首那人长什么样?”
陈妈凝神一想,道:“来了有十个人吧,都是骑马来的。为首那大人的个子很高,长得很俊,虽然看起来年纪不大,可是很有威仪。哎呦,我都不敢跟他说话,让杨妈在前面招待呢。”
畹君脑袋“嗡”地一声。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听这形容,八九不离十是时二爷亲自过来了。
畹君怕时璲撞见她要跟她算账,又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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