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巨原地势高,东靠黑岭,有良田千顷。夜骁削坡据关,只留几条下山的路,引弥涉河水在坡前修筑护城河。邬衡收拾完北部战场,再带兵来时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时机,强攻不下,加之中原地区连年征战民生凋敝,各地起义四起,邬衡只能作罢回到中原,两军形成对峙之势。
至此,邬衡占领修罗大半领土,夜骁据关东南。
连年战乱百姓苦不堪言,夜骁着手稳定境内局势,军民一体,战时打仗,闲时务农。所以夜翩明平时干的最多的事情就是——种地。自龙族回来后,她不知道哪根筋搭错非要进军营,机缘巧合下竟也有了几分名声,见她执意于此,夜骁遂给她谋了个戍边队队长的差事。
说是队长,就是换了个地方种地,和弼马温差不多,顶多算是个临时的督察小组。夜翩明倒也很有自知之明,就安安心心地在边境线安营扎寨。她虽然初出茅庐,但人还算机灵,干的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大家都看在夜骁的份上给几分薄面,所以一来二去混的还不错。
修罗族和龙族南临胎海,民间怪谈中言:“有一海怪,千丈九首,上接高天,下垂厚地,出则穹吴无光,朝阳失色,降疾厄于人间。”
夜翩明抱着为民除害的决心毅然决然奔赴了胎海,谁知在那安营扎寨几个月,海怪没见到,鱼快吃吐了。
她不死心地找了当地长寿的大爷,问海里有没有海怪,几百丈高,来的时候遮天蔽日。大爷听完乐的不行,笑的像个合不上口的大蚌,说信我是龙族太子还是信水里有海怪。夜翩明仔细端详了大爷的尊容,才放弃了和海怪决一死战的想法。
于是干的最多的事就是给当地的渔民劝架。什么这个鱼是我的啦,你家地伸到我家地来啦。还有雄赳赳的大妈和人吵架骂人不打哏,听得一众将士一愣一愣的,大妈颇引以为傲。
在这边结束之后,夜翩明便顺着结界边境线一路北上。
一开始夜骁还等着夜翩明玩腻了回来,谁知道她还越干越起劲。夜骁一时气上心头,便顺道安抚将士,去了一趟边境,就看到夜翩明戴个破帽子和当地百姓相处的一派和气。
十三年前夜家险些灭门,夜骁不想让夜翩明靠近这些争端,但她却又宿命般地一点一点接近漩涡的中心。夜骁把夜翩明唤过来,沉吟了一会,最终只叹了口气,随她去了,只勒令她不许去前线。
夜翩明当然喜不自胜,而且夜骁顺便给夜翩明封了个稍微正式的职位——戍边队大队长。虽然夜翩明没觉出这两个职位有什么区别。
和胎海的边境不同,结界边境很多地方环境恶劣,荒无人烟,虽然没有大爷大妈精彩绝伦的唾沫大战,但有私自越过边境线的偷菜贼。
黑岭是结界边上的一片山岭,高处几近通天,当年老祖宗把结界落在了黑岭边上,龙族分得了大部分山头。山上的草药千金难求,有的甚至生出了伴生兽。龙族草药种类繁多,有很多人找到结界破损的地方私自越界偷采草药。
夜翩明只能和手下守住几个暗地里广为流传的洞口,在洞口守株待兔,逮耗子一样。
不过既然干得出私自跨境这种事,除了穷凶极恶之徒就是走投无路的可怜人,夜翩明大多凶神恶煞地批评教育一番,也就放他们回去了,不会往监狱里放。
往监狱里放的是走投无路的跨境逃犯,而玄逸无疑是个标准的跨境逃犯。
玄逸靠在床上,衣服随着刚才的动作有些凌乱,露出了好看的锁骨,夜翩明默念着非礼勿视移开了视线。玄逸偏头看向她:“几年前你给我当丫鬟,现在我给你当侍卫,真是风水轮流转。”
夜翩明跟着笑了笑。
这时左灵敲了敲营帐:“少主,前线有军情。”
玄逸正打算起身,夜翩明摁住他,“你别动了,我出去看看。”
玄逸点点头:“有需要叫我。”
夜翩明走出营帐后,玄逸面色有些冷峻下来,想要接触到夜骁,夜翩明无疑是最好的人选。
但是……他看着营帐门口,眼中划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夜翩明撩开帘子,风吹在掌心,有些凉凉的。转眼五六年过去,遗憾也好难忘也罢,都像一汪湖水般平静下来,可这次见面,她归咎为“幼稚”的悸动,再一次在心里翻涌。但眼下不是感秋伤春的时候,她呼了一口气,看向左灵:“什么事?”
左灵上前一步道:“昨天夜里司滕袭击了汉峡关,一击未得在关前摆开阵势。伤亡还不知道,各地增兵去了前线。”
夜翩明听罢一愣。
汉峡关……汉峡关地处西南,地势较为平缓,多有战役。但邬衡自从六年前进攻大败后,就一直蛰伏,怎么来的这么突然?
夜骁……叔父去了前线吗?
那些在军营里的战友,要上战场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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