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起来十分尴尬，道：“二喜这孩子脑子不清楚，一向爱胡言乱语，村里人都习惯了，让仙长们误会了。其实我们村子一向平静，没人有遇到过什么鬼怪。”
村长说完暗暗观察着他们的神色，见三人神色正常，便微微松了一口气。
村长看着天色已经全黑了下来，就让三人暂且在空置的客房住下。夜晚的柳岭深处伸手不见五指，且有野兽出没，想要上山的话，最好等明天天亮了再行动。
姜司灵答应了下来，村长领着三人去了一旁的客房，客房里有桌椅，以及大通铺，可以同时躺下三至四个成人左右。房间不小，且算得上是整洁干净。
“一般有外客人来都是在这边留宿的，不过我这里也只有一间客房，仙长们屈尊挤一挤，还望不要嫌弃。”村长还嘱咐了他们夜里危险不要外出之类的话，随后便走了。
他们围着木桌坐下，钟芝兰说：“我还担心这山上会不会真的有鬼呢，但住在附近的村民都说没见过，看来还是谣言的几率更大些，那我就放心了。”
姜司灵奇道：“你怕鬼？”
钟芝兰点头如捣蒜，“鬼多吓人啊！”
姜司灵：“那妖呢？”
钟芝兰：“那倒不怎么怕。”
姜司灵说：“妖会杀人，吃人，这你都不怕，你为什么怕鬼，难道你有见过鬼吃人吗？”
钟芝兰怔住了，睁着大眼睛好一阵，后醍醐灌顶般，道：“姜师兄，你说得有道理啊。就算真的有鬼，最坏的情况不就是会吃人，那跟妖也没太大区别，我直接一剑劈下去，鬼也杀得穿！就是不知道镇妖符纸管不管用。”
姜司灵：“普通百姓不会去区分妖和鬼，遇到喜欢装神弄鬼不显形的妖，就会当成是鬼，长衡宗处理过很多事件，民间传言都说是鬼，但里面有至少五成实际上是妖作祟。”
钟芝兰：“那剩下五成呢？”
“是人。”姜司灵说。
白熠君一手撑着下巴，慢悠悠地说：“看来妖族还真是十恶不赦啊。”
钟芝兰激动地拍了一下桌子，说：“简直是坏透了！自己的妖界不待，整天来我们这里兴风作浪，我看这世上就没一只好妖！”
姜司灵蓦然想起梦境中银发红衫的背影。
他应该是妖吧，人怎么会长成这样一头银灰色的头发。那他会是什么妖，他也会残害人族吗……
“姜师兄，在想什么？”
姜司灵回过神，转头发现白熠君正托腮看着自己，眉眼含着笑意。
姜司灵敛了神色，“没什么，只是觉得这里有些奇怪。”
“什么地方奇怪？”钟芝兰问道。
“你还记得村民说，关于每户村民天黑闭门不出的原因吗？”
虽然这些村民的警惕也有可能来自于不习惯村外陌生人的到访，但每个人的表现都太不正常了。
钟芝兰说：“我记得那位大娘说是因为晚上会有野兽下来，村长也说山上豺狼猛兽多。”
姜司灵摇摇头，说道：“背靠山岭的村子，确实有这个可能性，但这里不像是会被野兽袭击的村子。”
钟芝兰疑惑道：“为何？”
姜司灵心念一动，转头向白熠君问道：“你觉得呢？”
白熠君倚在靠背上，双手抱胸，仍然一副雷打不动的散漫模样，说：“在西北，如果是附近有狼群出没的村子，为了防止夜里被狼袭击，会在村子的四周建立围墙，或者设置尖刺栏栅和捕兽夹。但在这个村子里，村民似乎对于野兽夜袭很紧张，但村子四周和村民的房屋却没有做任何针对野兽的防护设施，村口新立的牌坊说明排除了财源的问题，所以不合理。”
姜司灵点了点头表示认同，“而且之前吏员说过，柳岭村近几年都没有报过案，如果被野兽袭击，村子完全可以向县衙报案寻求协助。”
钟芝兰皱起眉，说：“那他们为什么……”
白熠君说：“因为他们确实有害怕的东西，但不想让我们知道呗。”
“山神……”姜司灵想起二喜的话，沉吟道。
听到山神，钟芝兰回忆了一下村长说的话，村民过世后会葬在柳岭上，他脑子里难以自控地，浮现出了夜黑风高的柳岭深处，许许多多坟包出现的画面。
此时门窗都是紧闭的状态，但钟芝兰却没由来地感觉到有一股冷风吹了过来，凉意从脚尖涌上心头。
“越说我越害怕了……”他颤巍巍地说，“难道和山神有关吗？”
姜司灵说：“明天找机会，单独问一下二喜。”
钟芝兰面露疑虑，“可他就像个只有四五岁的小孩，说的话不知能不能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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