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土腥味，在鼻腔织成潮湿的蛛网，像是风雨欲来的昭示，还带着隐隐的闷雷。
工作一天，沈以玉从警局开车回家，车窗外的景色在雨前的压抑中显得格外沉闷。
车轮碾过小区梧桐的碎影时，三楼的灯火正穿透雨幕。
沈以玉仰头，制服领口滑落的雨珠坠进衣领，却在触及皮肤的瞬间被光晕烘成蜜，沿着脊椎缓缓淌进她冻僵的血管。
那扇窗后藏着她的阿芙洛狄忒，她此生最爱的女人。
那是她和林阿姨的家，也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避风港。
沈以玉将警察制服拢了拢，深吸一口气，迈步走进楼道。楼道里面有些昏暗，声控灯在脚步声中被唤醒，赐予阶梯淡淡光亮。
她走到门口，轻轻敲了敲门，喊道：“孀。”
门轴转动时卷进一缕寒风，但很快就被屋内的温暖吞噬，林孀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淡蓝色的睡裙被她穿得微微发皱。
她的眼尾漾开两道熟悉的纹路，笑了，把沈以玉手里的包接过，轻声说道：“快进来，外面冷。”
沈以玉走进屋里，顿时被房间里的暖意围裹住，林孀把她的包挂在衣架上，转身招呼她去沙发那边坐下。
林孀的动作轻柔而自然，仿佛这一切都是再平淡不过的日常。
“小玉，快过来。”林孀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神秘的笑意。
沈以玉好奇地走过去，心里有些期待，朝林孀眨眨眼睛，“怎么了？”
只见她从身后拿出一件米黄色的针织毛衣，仿佛变魔术，哄孩子般地“当当当当”地递给沈以玉。
林孀的笑总是那么美，像是兰花般清雅，春雨般轻柔，泉水般清澈，在沈以玉的眼里，温柔地荡漾。
沈以玉惊喜地接过那件毛衣，手指触碰到云絮般的绒线里，只觉得衣服的面料像棉花糖一般柔软舒服。
她把毛衣贴在脸颊旁，针脚间细密的纹路摩挲着皮肤，仿佛看见了林孀蹲在客厅织毛衣时单薄的背影，所有散落在时光里的线头突然在此刻收束成完整的圆。
“喜欢吗？”
“喜欢！很喜欢！”
沈以玉眼眶有些湿润，有些想哭出来，她紧紧抱住林孀的腰，低头在她的温暖的嘴唇上落下一吻，脸上泛着红晕，心里满是幸福和满足。
林孀轻轻推开沈以玉，脸上带着一丝羞涩，帮沈以玉脱下了制服，换上那件她亲手织的毛衣。
沈以玉将自己裹进毛衣里，米色高领如初雪般驯顺地伏在颈间，毛线经纬间漾着爱人怀抱的温度，将料峭寒意悉数挡在十指编织的结界之外。
沈以玉低头，目光跌落衣襟，忽见一只雾绒绒的垂耳兔蜷在虞美人丛中。
兔耳温顺地蜷成毛线团，花瓣在针织的褶皱里舒展，沈以玉情不自禁地摸了摸。
像是有人把未寄出的信笺拆成丝缕，又借着织针的银芒，将零散的爱意藏在一针一线里。
此刻它们硌着沈以玉的掌纹，烫得她眼眶发酸。
她想起那年夏日，林孀红着脸送她的一块“玉”字方巾，心里就暖暖的，一切阴霾都不在了。
这一次，礼物不再是因为礼貌而回的，而是她想要送给她，想要她开心，想要她温暖，一针一线里藏匿着恋人的爱与关心。
“好看，真好看。咱们家小玉穿什么都好看。”林孀满意地笑了，眼里尽是宠溺。
“林小孀，这几日偷偷织的云，原来是给我的？”
沈以玉挑挑眉，睫毛在脸颊上落下淡淡的黑影，藏不住笑，看着林孀，心里越发觉得眼前的女人是如此令她迷恋。
“没大没小。”绯色烟霞漫过林孀的面颊，在眼尾凝成三月桃汛，尾音被晚风揉成蜜糖，沾在她轻点沈以玉鼻尖的指尖。
沈以玉顺势捉住那截皓腕，将唇印烙成连绵的雨季。
淡淡的茉莉香味传来，林孀的气息让她感到安心，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她们两人，在这间小小出租屋里，她们彼此依偎，互相取暖，没有人来打扰。
“别闹了，快来吃饭。”林孀轻轻推开沈以玉，手从她的腕骨处下滑，拉着她的手引她到餐桌上。
待林孀转身靠着背后的桌子时，沈以玉顽皮地靠近她，借着身高优势，抚上林孀的脸颊，手指又慢慢滑到她的下巴上，轻轻一捏。
“吃你就够了。”
指尖抚过她泛红的脸颊时，掌心下的脉搏快得惊人。
林孀的脸微微泛红，轻轻拍开沈以玉的手，“没个正经。”
沈以玉知趣地收手，只在她发烫的脸上浅啄了一口，就坐下和林孀一块吃饭了。
桌子上的饭菜都是林孀亲手做的，香气四溢，沈以玉一下子就吃了整整两大碗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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