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那是她最信赖的玩伴。
“死者...是叶双双。”他慢吞吞地一字一字吐着,垂着脑袋观察付媛脸上的神色。
一旦发觉她接近崩溃,他便不会再接着说下去了——
即使她如何求他。
然而付媛脸上除了悲痛欲绝,更多的居然是一阵释然。
她眨了眨眼,眼眸中的泪花在她眼眶打转,滴落到单阎攥着她胳膊的手背上。
“确定吗?”
“嗯...”
不知为何,付媛抬起的脑袋又向上仰了仰。
她阖上眼眸,面朝星夜,任由眼泪在她脸上肆虐,随后便释怀地笑了笑。
“她自由了。”
“她不会再是谁的奴隶,谁的丫鬟,又或是......谁的筹码。”
单阎看到她这副反常的模样,虽能理解,心里却更是止不住地滴血。
她当真如她所说的释然吗?
他突然有些明白今日戚茗姒与单老夫人那些反常的话了。
两人性格天差地别,却在执拗上如出一辙。
她倔强地不愿依偎任何人,就像他执着地扛起单家重担一样。
他想起某年蝉鸣的夏日,在树荫下避暑的女孩曾经望了天空很久,随后便自言自语道:
“生而为人,应该有自己不能放弃的事,对吗?”
单阎好像知道为什么付媛刚成婚时始终不肯与自己有亲了。
难道她是觉着自己娶她,是为了将她占据,剥夺她的自由,禁锢在府中磋磨她吗?
单阎的眼里泛起了一阵迷雾,不知为何,他总觉得,穿过这阵迷雾,他会得到他想要的。
勇者总会获得属于她的奖赏。
他冰冷不堪的心总算恢复一些温热,但这显然不够。
他只能抱着依旧热泪盈眶的付媛,反复亲吻她的额头,随即又开始反思自己。
或许他早该询问付媛为何没带陪嫁丫鬟的,这样他也许能挽救一条鲜活的生命。
是他不好。
一切都是他的错。
“对不起。”单阎弓腰亲吻她从眼角滑落的泪,又再次重复了一遍:“对不起。”
化在唇瓣上的泪水即使混合了胭脂的香气依旧泛苦。
付媛看着单阎有些不知所措,她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泪痕,又问:
“夫君何错之有?”
“若是为夫再细心一点就好了。”
她脸上的茫然告诉单阎,她并不能理解他口中说的话。
但那不重要。
他会改的,他再次学习如何爱她,直到永远。
停留在付媛脸上的疑惑并没维持多久,她看得出单阎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于是她深呼吸缓了缓,又再次问:
“怎么死的?犯人可曾逮捕?”
单阎迟疑了一刻,选择了如实交代。
他摇摇头,却很快在扭动脖子的那一刻发觉付媛脸上的神情有异。
“夫人...”单阎扶着她到一旁的石凳坐下,又进屋倒了杯茶,摸了摸杯壁,又问:“有些凉了,为夫让金枝去......”
单阎刚转身,便被付媛扯住了衣角,“不必了,我没事。”
“继续...”她抿了口茶,点头示意单阎接着说,攥着男人衣袖的手却愈发紧了。
“今日打更人闻到烟雨楼后有十分浓烈的腥臭味,接近天井后,那阵气味愈发渗人。”
那阵气味就像活过来了一样,探出手朝打更人的四肢蔓延,紧接着是口鼻,咽喉,直至他无法呼吸,只能惊恐地看着打捞上来的女尸。
“那具女尸已然发胀,像是泵足了气的皮球,就连肢端都像是吸饱了井底的水......”
“不要再说了!”付媛突然开始尖叫。
是的,如他所见,她快崩溃了。
她惊愕的眼神,微张的瞳孔,疯狂震颤到不能自主的身子,都在告诉他:
她承受不住了。
单阎紧紧握着付媛的手,另一只手掌则是反复地在她后背上抚摸。
然而胃部传来的痉挛依旧没有要放过付媛的意思。
她将今日看戏时吃下仍未消食的糕点全数吐了出来,紧接着身子依旧不依不饶地抽搐。随之而来的是泛着血迹的黄水,她的眼泪被喉中的灼烧生生呛了出来。
一旁的单阎一边替她将背上的秀发抓到一起,一边加快了抚背的动作。
“好些了吗?”单阎用帕子替她擦拭眼角沁出的泪水,又替她擦拭沾染呕吐物的嘴角。
付媛点点头。
在屋里的金枝很快便听见了院子里传来的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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