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给自己定了规则,在中国不说英语,刚才紧张地一下找不出合适的词。
他手上捏着年方杰给他的那张便条,手指在“倪部”两个字上摩挲着,想把它们擦掉。
你叫我TJ。
他们家三个孩子,母亲都执意不起英文名,在家里也没有小名,母亲就叫他们BJ,TJ,YJ。
两个生硬的字母,没有亲近感,好像他们是什么化合物一样。只有父亲会胡乱叫他们名字,叫倪图钧图图,雅钧小雅头,还被母亲训斥。
父母离婚后,大哥博钧跟了父亲,第一件事就是把ID上的英文名给改了。
倪图钧并不讨厌这个名字,他也羡慕过别人亲切的昵称,正常的英文名。但他是个自傲的人,TJ这两个字母就是他的一部分。
他把这当成一种特权,,只有亲近的人才能这么叫,比如母亲,还有女友。当然,早就是前女友了。
倪图钧不怎么认可爱情这个说法,他认为恋爱结婚,只是社会化行为中的一种。
优秀的社会精英搭配一个完美的妻子,和他精心挑选的袖口,皮鞋一样。他在众多追求者中,筛选了一位基因最为优秀的。
前女友Clio和倪图钧是同校同专业,小他3岁,在读药学硕士。
他们有共同语言,长相家境都很般配,像一件剪裁合身的西服,衬托出倪图钧精心雕琢的身材。
当然,倪图钧做了所有他认为男朋友应该做的事,他记得每一个纪念日,每两周安排一次的艺术展约会,为她的服装,发型,甚至指甲耐心提供建议。
接下来的一切都变成他记录中的待办事项,他计划着求婚,结婚,婚礼,生子。
然后呢?然后他就不会了。女友也没有给他学会的机会。这一页待办事项从倪图钧的记事中彻底删除。
“TJ,我喝多了,把他当成了你,那只是一个意外。”Clio流着泪辩解,“如果你愿意送我去,这些事就不会发生。”
“正因为我没有去,你才更不应该喝这么多酒。”倪图钧毫不退让,伸出手,“把钥匙还给我。这是原则问题,没有第二个答案。”
“TJ,对不起。”Clio并没有拿钥匙,她仍然用她擒满泪水的双眼,哀求地看着倪图钧。
“以后别叫我TJ。”倪图钧从牙缝里挤出一句。
他远比自己想的更爱她,也更恨她。
倪图钧在五点准时醒来。
他又做了那个梦,梦里他还很小,爬上了一棵很高的树,一直在够更高的树杈上的那个风筝。
妹妹站在树下看着他,刚开始还和他加油,后来就消失不见了。
他没有对梦的留恋,起床,洗漱换衣服,热身出门晨跑。
倪图钧不是每天晨跑,一般他会提前计划好一周的安排,跑步安排在周中。
昨天到家时间超出了他的预计,睡得也不好,原本该休息。但他还是想回到自己既定的轨道上。
为什么昨天会让年方杰叫自己TJ?明明在和Clio分手后,他就没再对外提过这个名字。
倪图钧回想起昨晚的那个电话,还有年方杰说出的每一个字。他关了耳机,又跑上了江边步道。
清晨的阳光穿透江面升腾的雾气,江边的塑胶跑道上的露水反射出星星点点的光,好像一个个记忆点串联在一起。倪图钧从见年方杰第一面开始,慢慢回忆。
年方杰很厉害。倪图钧原来他和其他HRBP一样,是一个唯唯诺诺的和事佬。
可最近的助手离职的事,让他逐渐看出年方杰做事的韧劲。
他本不用较真地去联系前助理,听几条满天飞的传言,敷衍地填写一下离职访谈,再不咸不淡地关心几句就行。
可他认真帮倪图钧把助理招来了,还说服了Steve和Maggie来分摊工作。
必须承认,倪图钧会被工作能力和信念吸引,尽管他不认为后者有价值。
年方杰也很可爱。
用可爱去形容一个人,还是个男人,倪图钧不确定是否合适。
但他想起年方杰加班到很晚迷糊又失神的样子,在单向玻璃的会议室里给自己鼓劲握紧的拳头,还有蹲在地下,把小橘递给他的期待样,除了可爱,没有什么更合适的词。
猫的可爱取悦人类而不自知,年方杰也用差不多的方式取悦了我。倪图钧的嘴角上浮。
只是想起年方杰总是不太整齐的卷发,还有被他盯久了就一下涨红的脸,倪图钧就觉得很快乐,和看见小猫的时候差不了太多。
他的多面性像实验中的意外发现,成功激起了倪图钧的兴趣。
人际关系的交换,就如同在实验中增加产量,旨在获得更多的数据反馈。让他叫我TJ,同样也只是增加一个变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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