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之前这些天的每一局,都是输的。
无需多言,几人都自觉地下线,一致认为见好就收。季节看了一眼楼栋群,104大哥在一号楼的群里不停地发言。他一会儿问,101,你家人口也多,用不用我匀一点蔬菜给你,白菜。一会儿问,居委老师,我周末和晚上可以做核酸协管的志愿者么?
看到这里,季节再也按捺不住对104的赞赏之情,把104的好人好事截图发到狐朋狗友群里请各位欣赏。瓶子感慨地说,我妈一定喜欢104,之前她就希望将来的女婿像自己单位一个小伙子那样能张事儿,比如她演讲的时候电脑坏了,那小伙飞奔上来修,又比如一群人散步时候在路上捡到钥匙,那小伙飞奔去交给收发室……
听到这里,老盆不轻不重地咳嗽了一声。
闲扯了一会儿,就各自想办法准备晚饭。季节想煮面条,但是家里没盐了。她怀疑只要自己在群里吆喝一声,104就会飞奔上来给她送盐,一步跨越一层楼那种。
考虑片刻,季节还是没去借盐,吃了几个馒头,节约时间把底稿做完,五点钟准时去当班了。
今天没下雨,来的志愿者不少。在一片蓝围裙里,季节准确无误地看见了他,他也看见了季节。他们自然而然地在991的货架前碰到一起,开始理货。
明明昨晚才并肩战斗过,今天他却又像不认识季节了一样。
季节一转眼就把货架上的大包小裹登记好了。板车都被占用,季节趁着空档去徒手送货,挑了几个不太沉的。他也拿了几个小件,说:“那你跟着我吧,一起过去。”
他们各自捧着物件,走向三街坊更深处,道路曲折漫长,季节从未踏入。他忽然轻声说:“其实女生在门口登记就可以,不用送东西。”
季节步子一迈,全身关节刚活动开,使不完的劲,嘴上谦虚地说:“没关系,我可以送一些小件。”其实想闪身躲入树荫里,甩开所有人的追踪,绕三街坊奔走穿梭,在丛林中跨栏大跳。禁锢之地,终于闪出了自由的火花。
晚风轻拂游人面,他年忆梦第几重。季节神采飞扬,兴致大增,拉着王者小伙没完没了地说话,尚且不知当年春天处于故事的第几集,又将有哪些片段从此刻入年华之中。
季节想起那个冷峻大爷的训诫,就问他:“你是党员吗?”
王者小伙懒洋洋地说:“是。党员都要出来当志愿者,组织上安排的。”
“难怪说呢。”季节主动讲述自己的历程,“我不是党员,我是自愿来当的。”
“好,有觉悟。”他点了点头,有气无力,不想多说。
季节却正在兴头上,得意地说:“有境界。”
他不再说话了。面对她的时候,他总是淡淡的,不像对别人那么谈笑自如。明明前几天才混个半熟,睡一觉起来又若即若离。季节厚着脸皮继续聊道:“你看到咱们小区公布的感染信息了吗?每天楼栋群里会转发,有最新感染的人员和楼号,我们楼里有人搞了数据分析,发现是从北到南的,是不是风一吹,就吹过来了?”
他不大感兴趣地说:“不知道,反正相邻的楼接连确诊。”
季节呈现出忧虑:“还听说小区里的这个小学,要改成临时的方舱医院,不知真假?”
“谁知道呢。”
季节自我安慰:“不管怎么说,咱们这种跑腿干活的志愿者已经不错了,不像搞管理的志愿者天天生气,我们楼的104去……”
季节活泼的憨憨的声音不绝于耳,他有气无力地附和着,目视前方道路,始终不看向她。她早已察觉到他今天的冷淡之中带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紧绷,终于还是把嘴闭上了,到下一个路口跟他点点头,就各自去送货。
把包裹放在楼门口,拍照留证,再去找下一个楼,反复循环,直到把手里的货送完。等她回到大门口,看到本杰明和雨披姐等人都在边干活边聊天,就立刻把失望和疑惑抛到脑后去了,忙不迭地加入了他们的闲聊。
地上又堆得没法下脚。季节忙得飞速旋转,刚接了新快递,转身放到地上的功夫,架子上又多了几个包裹,神不知鬼不觉。抬头看去四下无人,空余夜幕清风。所谓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送货师傅已经冯虚御风,来去自如。城市万籁俱寂,只有他们在风驰电掣,支撑着一座快要散架的城市,生活的破车勉强开动,嘎吱作响,向前方驶去。
来往的师傅里,有人已经感染,伪造了阴性报告,得以继续出车。有人健康状况良好,但怕自己行走四方,携带病毒,传染家人邻居,所以晚上睡在车站或旮旯。
总之,志愿者手持喷壶,不停消杀一切,仿佛这样就把病毒挡在了三街坊的门外。王者小伙回到大门口以后,融入集体,又变得正常起来,主动站到季节的991货架,跟旁边的人有一搭没一搭地瞎胡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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