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节回到大门口时,他们三个都在棚子下。风把门口的记录单都吹散了,白色的纸张落在雨里,很快就混沌不清,再也认不出字迹。王者小伙又在进行王者行为。只见他负手而立,抬头看着篷顶,篷顶多处兜水下沉,形成一洼深湖。季节心想,季节性水泡子的原理。
接着他突然抬手,重重拍在兜下来的篷布上,发出沉闷响声,水泡子里的水应声飞向天际。水泡子空了,重新变为陆地。季节又想,雨季过后,湖变陆地,演绎着地球表面千万年来的变化。
他转过身来,低头问季节:“怎么样,找到那个楼了吗?”
季节十分豁达地说:“找到了!”
那个叫本杰明的男志愿者热情洋溢,参与篷顶治理工作。本杰明拿着季节的长柄雨伞,捅向一处兜水的篷顶,水流四散,篷顶也漏了个小洞。
本杰明叹了口气,觉得篷布破了可惜,季节安慰他说总比被积水压塌了好,还说这就像时代变迁带来的震荡。这哥们说,靠,一时之间不知道你在夸我还是损我。雨披姐也调笑说,当然是损你了。
谈笑之间,时钟临近八点半,最后送一圈货就下班。这回季节捞到一辆小板车,拖车走了两个弄,感觉这车十分称手,比想象中的好推。就是自己不认路,只能送最近的弄。
八点五十,四个人在棚子下脱掉防护服,互相消毒,互道再见。从这一天开始,他们就像拜过把子的兄弟姐们一样,有一种患难与共的默契了。
回到家里,季节花十分钟洗澡,十五分钟吹干头发,躺床上划开手机,发现狐朋狗友们还激战正酣,顺便等着她上线。新一轮游戏开局,季节加入其中,其余四人是老凤,老D,瓶子和老盆。
屏幕上,五个人的头像和网名整齐排列:咬哥的板车,二凤,爆二凤,阿司匹林,毕业不失业。
季节连日苦练,有所进益,逐渐上道,打不过就跑,转身逃窜这一招的身手比谁都快。瓶子赞许地说:“对了,这个游戏的精髓就是要苟住,苟到最后就胜了。”
季节情不自禁地说:“就和我那失败的人生一样。”
后来老凤突然说有个邮件要回,然后空挂着会议,匆匆忙忙回复工作去了。
老D啧啧称奇:“老凤贵为沪上徐汇土著,血统纯正,竟还志存高远,甘于奉献。”
老凤的声音幽幽传来:“都是被逼无奈,垃圾事务所,还我青春。”
这时老盆插嘴说,老凤家祖坟在远郊,并非世代居于浦西。老D讶异地说,原来老凤是串儿?
老凤沉重的声音再度传来:“D神,我还没死,我听得见。”
季节边逃跑边问大家都吃了吗?她向几人娓娓道来,说今天当班时有所耳闻,相传居委透露口风,说要从慈善超市等渠道引进食品和生活用品,供居民订购,过几天就下发菜单,隔几天就能组织订一次。三街坊有,瓶子他们住的六街坊应该也有,毕竟两个小区挨着。
瓶子说有些小区已经发物资了,五花八门,蔬菜,面饼,粽子月饼,品类丰盛。
老D说,肯定是老凤住的这种小区。
大家哈哈大笑,都知道老凤实际也住老房子。老凤的声音又传出来,D神你不是来过我家么。
老凤将事务处理完毕,无声无息地回到游戏和会议室中。眼看要开始下一轮游戏,季节说:“朋友们我要先吹瓶了,等我一下。”
季节切到聊天界面,在991群里问道:“请问是不是还有大群发布排班信息?”她终于反应过来,觉得自己先前多有误会,目前所在的991群并非真正的大群。
她的心里隐隐约约地期待着。也许王者小伙会记得她的提问,据此认出她的微信号,发来添加好友的申请。
不多时,有个叫小条的志愿者来加她,上来以后话不多说,直接把季节拉进大群,群名是:三街坊抗疫担当(派送青年组)。粗略看来,此群汇聚了众多核心成员,为志愿者队伍的骨干力量。
小条冷冷地告诉季节,进群后跟群主说一下自己有空的时段,群主就是队长。不等季节感谢,小条又问了一连串问题,你一般什么时间能来,是否是党员,周末呢?
这人语气如冰,用词生硬,毫无表情或飘号,让季节诚惶诚恐,猜测对方是一心向党的老大爷,用了孙子的微信号。她老实回答道,每天晚班都能来,不是党员,周末白天也可能加班,但晚上一定都有空。
小条发给季节一张三街坊的电子地图,比她在大门口牌子上拍的清晰多了,令季节如获至宝。
季节的头像是个表情包,上面的题字是:MLGB- life gettier。头像MLGB诚恳地说:谢谢您。
小条的头像是个悲伤蛙,蛙嘴吐出气泡说:你懂个der。头像叛逆蛙淡漠地对她说:不客气。
和队长报备后,季节翻了翻大群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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