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自救另说,这么劲爆的故事必须得听完。
章无忧怎么会知道还有人在听她说这些,她紧挨着棺椁,脑袋亲昵地靠着冰冷的木板,就好像靠在父亲的肩头,对着他轻声讲话。
“爹,你知道吗,如果不是我娘当年用尽手段,踩着旁人的尸首往上爬,那她就会和李氏一个下场,而我,也会成为今日的阮娘。”
她自嘲般地笑了一声,“你当然不知道,李氏不愿害人,我娘恨她不成器,却还是暗中帮衬着她们母女,我早知道她是我妹妹。”
“爹,这一切都是命。”
她木然地睁着眼睛,更多泪水源源不绝地落下,她抬手擦掉,吸了吸鼻子,继续说着。
“我本想同她一起扳倒章铭言那个蠢货,没想到你们那么狠,那么恨她们。”
说到这里,她忽然扶住棺材,跌跌撞撞地站起身来,转回去将方才熄灭的蜡烛重新点亮,因为背对着门口,兰蔷看不清她的神色,只能听到她变冷的语气。
“不过阴差阳错,谁叫你们流着一样冰冷的血,爹……我这也算是,替你报仇了吧?”
她话音刚落,府宅院内突然躁动起来,大批官兵涌入四散,不多时,押出了挣扎着大喊的章铭言。
“你们干什么?放肆!看清楚我是章家大少爷,狗奴才竟然敢抓我?活得不耐烦了吗!”
他衣衫散乱,身躯疯狂地扭动着,却无法挣脱官兵的羁押,硬生生被拖拽到灵堂门口,跪在章齐坤的棺椁前。
兰蔷十分有眼力见地躲远了些。
还有好戏看,这趟来值了。
官差拿出令牌:“接到诉状,章府大少爷章铭言下毒谋害其父章齐坤,致使章齐坤病中离世,还欲嫁祸旁人。今于章铭言屋内搜到断肠草一瓶,下毒茶叶少许,另有未经下毒的茶叶佐证,认证物证俱在。”
“呸!你放屁!”章铭言气急败坏地要冲上来,反而被官兵抓得更牢,只好怒而大喊:“要杀我爹的另有其人,你们凭什么抓我?不信你们问我妹妹,她可以替我作证!”
官差不为所动,不过还是扭头看向灵堂内,章无忧立在供桌边,才刚放下火折子,一双眼睛望向门外狼狈的哥哥,里面满是平静。
“我作证。”
她边说边走出去,在章铭言充满希望的眼神中笑了笑。
章铭言立刻大笑起来,抬脚踹向押着他的衙役,却踹了个空,不由得喊道:“听到没有?我妹妹都说话了你们还抓着我干什么?快放开我!”
他狞笑的神情随着时间流逝渐渐地僵住,声响也归于寂静。
因为没有人理他,场面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他的妹妹,他最信任的妹妹,先前答应了他一同嫁祸鬼面仙的妹妹,此时就安静地凝视着他,眼里的墨色聚成深不见底的幽谭,看得人四肢发凉。
章铭言心头涌现出一丝不妙的预感。
就在这慌乱的一刹那,他听见章无忧开口,说出那句直接将他推入深渊的话。
“我作证是他,亲手杀死了我爹。”
。
直到章铭言时而怒骂、时而哭喊地被拖走,兰蔷都有种恍然若梦的感觉。
没想到章铭言自有人收拾,根本轮不着她。
多行不义必自毙!
府里很快重归平静,来往的下人都十分默契地垂头缄默不语,一切都已经结束,又像是从未发生过。
院里一位衣着华贵的妇人被丫鬟搀扶着走过来,一张脸风韵犹存,却瞧着精神不大好,出门的下人见着她纷纷停步行礼。
“阮姨娘。”
章无忧见到她,也迎上来:“娘。”
兰蔷倚在墙边,看得恍然大悟,连连摇头,不胜唏嘘。
她算是知道,章齐坤和李氏的女儿,为何会姓阮了。
敢情阮娘的这个爹,一直是阮姨娘来当的。
兰蔷在心中感慨了半晌,默默转身离开了章府。
好戏已经散场了,危机解除,她还有事要做。
当日阮娘的尸首被草草掩埋在郊外,后来李氏也与她埋在一处,兰蔷靠着曾经那一点煞气的指引,找到了她们的葬身之地。
阮娘向她许了三个愿望。
一为使章齐坤急病,二为看顾着点她娘,三为章齐坤能够承认她们母女。
兰蔷只完成了第一个。
她为阮娘和李氏立了碑,烧够足数的纸钱银元,而后在她们的墓旁寻了个位置,挖出一个坑洞,将章府给她的余下的钱财丢进去,尽数掩埋。
李氏不在了,这钱除了拿去买纸钱所用,兰蔷自己一文不留。
因为事情有人替她解决,所以兰蔷回去得格外早,离远了就瞧见屋里人影绰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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