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了她了!”容雅歌更生气,锁了院门,把白管家都锁在外面。“就让她饿着,饿死活该!”
“哎呦,这可怎么办呦?”白管家正准备翻墙进去送点心,郡主的侍女及时出现,把他叫走了。他忧心忡忡,三步一回头。
“白管家,您放心吧,少爷有分寸的。”
灯烛燃尽,容鹿鸣哭累了,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容雅歌一直立在门外,听里面静了,方才推门而入。见她玉白的手掌摊在紫檀桌面上,带泪的小脸枕着另一侧手臂。
容雅歌心疼了。打的时候明明仔细拿捏了力气,怎么掌心还是留了红痕。她把人轻轻抱起放在床上,掖好被角。又起身去自己房中,取了金创药。
容雅歌坐在容鹿鸣床边,轻柔地为她掌心上药。不知想到些什么,他把眉眼贴上她细弱的掌心。
容鹿鸣其实早就醒了,哽着气不想理他。但为此刻,她触到容雅歌俊气的剑眉难得地蹙着,在她掌中。她心疼了,睁开眼睛,抱住他的手臂,“哥哥,鸣鸣知错了,哥哥别难过。”
容雅歌回抱她,按她在心口,“是哥哥不好,以后不会了。”许多话他没法对她说,他不久就要返回战场,无法时时在身旁保护她,虽然容家最精锐的暗卫都留给了她,可他仍不放心。他和父亲都不可能一直护着她,唯有她学会自保,方能在这刀光暗影里偷生。
明里暗里各路势力都在打探容鹿鸣的消息,他还有很多东西要教给她,只怕来不及。他恨不得她一夜长大,有力量立于一方。
容鹿鸣不知他心中所想。
幼时的记忆缺失了一大块,她倒从不在意。阿耶说她小时候皮得很,那年正月十五出府看灯,四个嬷嬷都没看住她。她跟着人流左拥右挤,被个拐子用一根糖葫芦骗走了,卖去了奴隶所。吃了些苦,忘了些事,幸好被哥哥救了回来。
不好的事,忘了便忘了吧。现下,她觉得周遭都是喜乐。若果还有什么希求的话,只希望哥哥不要回去战场。她记得很小的时候,阿耶曾说过:“刀剑无情,一将功成万骨枯……”她不要哥哥这样。
她趴在容雅歌胸前睡熟了,似乎梦到什么,紧紧抱着他。容雅歌倚着黄花梨床柱,隔着锦被轻拍她脊背,为她解着愁梦。
偌大的丞相府里,月柏轩最利于他布置亲卫,容鹿鸣便自小与他住在这里。可这里又能护她多久呢?容家人都不敢细想。
不过月旬,容雅歌奉诏归返战场,这次,一并带走了容鹿鸣。
在御书阁读书半日,容鹿鸣畅快极了。有部五经注疏她觉得写得颇有建树,执了书往外走,想找个机会与老师林思贤论一论。
郁雾从文华殿的方向疾步而来,敛衽行礼后伏在她耳畔低声说:“陛下今晚去淑离殿。”
容鹿鸣翘了嘴角,走路都轻快了。
回到凤仪宫,灯烛已上。今日闲下来,她才发现,自己殿内亦是错银镶金铜鹿灯架,与文华殿一样。书案上、多宝槅中,玉器摆件俱是上等翡翠。花瓶、胆瓶皆是秘色瓷,瓶里总插着盛放的虎头茉莉。那边的乌木边花梨心条案上,甚至还搁着龙凤纹璧紫檀插屏,她记得这是萧正则的心爱之物,不是一直摆在文华殿吗?
这殿里怎么多了这么多东西?转过身还看见樽铜鎏金嵌宝太平有象。
“美盼,这是哪里来的?”容鹿鸣问,明明上午时还没有。看这寓意,当是进贡给陛下的,不该在她殿里。
留侍殿中的女官过来答话:“回皇后娘娘的话,是午后忘筌公公亲自送来的,说是先放在咱们凤仪宫。还说娘娘若是不问便罢了,问就这样回您。”
郁雾奉了茶上来,容鹿鸣端起来饮,薄坯的白瓷茶盏,与前日粉彩的茶盏不同。她好奇地摆过正面来看,竟是墨彩,上面工笔绘着乘槎升仙图。
她半晌未言,在心里打着算盘,这些若是换成银钱,给边境将士们换套冬衣都绰绰有余。自己躲人还躲得富贵盈门,萧正则这是怎么了?
索性坐了下来,容鹿鸣捧着龙凤纹璧细赏,玉质莹润若冰晶,龙凤翩然双舞,几欲破壁而出。
“确实是宝贝。”她又着美盼、郁雾把书架上的名贵古画展开来,准备一幅一幅欣赏,不急不缓。
一边饮茶,一边赏画,惬意极了。
“皇后觉得这画如何?”
“先前相府中有幅仿作,我临摹过几次,今日见了真品,才知什么是‘高古游丝描’的极致。”
“朕也这样觉得。”萧正则站到容鹿鸣身侧,与她一道赏画。
容鹿鸣浑然未觉,以指作笔,边看画边在虚空里描画。
“美盼,茶。”
递过茶盏的手上有枚和田玉扳指,容鹿鸣多看了几眼,心想:真是上品,比哥哥手上那个成色好。
不对,扳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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