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顾娘子压根没说,全是林秀水说的。
王月兰听了这话,先是笑,而后把这一吊铜板塞在林秀水手里。
“你别给我往回塞啊,不然我可跟你上手的,你打不过我,”王月兰推回林秀水的手,“我这丝绵手艺是你娘教的,你自个儿有本事,我也教不了你什么。”
她顿了下道:“把这钱交给你,也算教了。”
林秀水纳闷,还有这种教法?
但她知道姨母是在贴补她,便没再三推辞,也没花,到月底一并还回去。
过了夜,起早她去找船布郎,他的船停在南货坊前头那河里。
“船布郎,买布头,”林秀水站在石阶处喊。
矮小的船布郎从船舱里猫着身子出来,一见是林秀水,笑脸相迎,这回他可是买了好布头的。
“小娘子,这回你真赶巧了,”船布郎将船划过来,“我真从临安府买了好布头,那花色,那样式,跟上回的不是一个等次的。”
林秀水一听这话,好布头意味着坑她的钱,但她没钱。
她很直接:“多少钱,超过五十文我买不起。”“这怎么着都得两三百文出头,”船布郎笑容僵硬,他还想从林秀水手里多掏点钱呢,上回卖亏了。
林秀水抖开自己带来的麻袋,她摇摇头,“我还是稀罕你卖的旧衣,我还能多买点,凑个百文钱。”
船布郎气馁,跟林秀水压根没法做生意,又不死心,“真不看看?”
“赚了钱再来看,这看了我又买不起,不是白白窝心,”林秀水才不上他的当。
但见这船头挂了各色绵线,她问:“这绵线卖不卖?”
“我家老娘自己闲不住捻的,央我给染了色拿去卖,你要的话便五文一捆拿去,是去年夏日打的绵线了,”船布郎从船里出来,一手各抓一只布袋,扯开袋口又道:“这里头还有一篓白绵线,没上过色的,发黄,那是蚕茧里下脚料打出来的,一小篓给十文就成。”
林秀水摸了摸这绵线,不细还糙,要织布的话只能织粗绸,给她正好,能当粗线缝还不容易断,那篓子多的绵线能打袜子。
她从船布郎这买了百文的布头,压得麻袋鼓鼓囊囊的,还有二十文的彩线,十文钱一篓的发黄绵线,以及她还上旁边的丝绵婆子那,买了二十文不成型的丝绵。
回去时辰尚早,她先挑了要做香囊的布头,用细麻做卖给小孩的香囊,之前做的猫猫头布贴和猫头鞋,卖得都不错,这次做猫和鱼的香囊。
林秀水裁顺手了,不用画样子也能裁出精准的轮廓,她打算猫脑袋填充丝绵,然后封口缝紧,底下再吊一个小香囊,里头放一颗香丸,能多省点布。
还有细绢的,一部分贴成杏花、梅花和桃花样式的,有些则做成花袋,比较复杂,要裁很多瓣布料,再缝起来,等开口处缝合好,拉紧袋口便能看到一朵花。
在家里来不及做,林秀水将布头一一放好,塞到布袋里,挎到身上,准备带到成衣铺里去。
出了门,碰到寻她补伞的张娘子,林秀水顺道行礼打招呼,“张娘子,上哪去?”
“哎,”张娘子拢拢袖子,小跑过来,她欲言又止,最后狠下心说,“秀姐儿,你可早做打算吧。”
“我家边上那户打铜匠的女儿,叫陈打金的,她说今日也要在这支个缝补摊子呢,说你能一日赚上几百文,她指定能赚。”
林秀水对这名字不熟,但说到日赚几百文,她的脑中模模糊糊出现张大圆脸,麻子多,扎红包髻的女子,就前头她卖猫头鞋时,嘀咕她日赚百文的。
“人呢?”林秀水往前边张望。
张娘子小声指指,“就在你支摊对头,你得走出去才能瞧见,也是你只早晚出摊,她才起了心,想着你不在,能赚得更多,一天至少能赚五百文,你说说这人,哪来这么大的脸。”
林秀水听了莫名觉得好笑,要真能赚这么多,她早就发家了。
她谢过张娘子,往前头走去,就见一张大方桌,上头剪子线板很齐全,后头坐一个穿红戴绿的女子,旁边有张大红布招幌。
那女子看见她,先是低头,而后又抬头挺胸,自己是来正经赚钱的,怕什么,只是不看林秀水。
林秀水也没半点被抢生意的气恼,先缝得过她再说吧,反而真想是个很强劲的对手。
她从摊子前慢慢走过去,瞟了眼,又慢慢往前走,走到了成衣铺。
小春娥稀奇,“阿俏,你怎么还带了个包袱来?”
“想等晌午歇的时候,裁了做香囊。”
“这不还有把剪子,我等会儿帮你一起裁。”晌午休工的时候,小春娥捣鼓完炉子,洗了手拿剪子帮林秀水一起裁布,她边裁边说,“明天花朝节好好的日子,我却不能出去玩,我娘要支摊,叫我给她烧炉子。”
“我也不出去,得摆摊呢,”林秀水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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