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还有别的法子,一定要用靴子,能裹住脚掌到小腿的,加厚鞋底,再多缝几双鞋垫,要前低后高,能托起来的。
林秀水不由自主想这是否可行,而后突然想起,她眉毛压下来,质问道:“不对呀,你拿我找乐子啊,你娘和你阿婆全是双线行里的,做鞋履你找我个外行的裁缝?”
她自己做鞋还做不明白,最多是软底鞋和布鞋,真难一点的靴子,她做的完全不能看。
张木生实在冤枉,他哪敢寻别人的乐子,别看他娘和阿奶在双线行里做活,那是最底下的,以前做的是麻鞋、草鞋和棕鞋,眼下他娘做翘头履的鞋头,他阿奶做平头鞋。
哪都跟靴子靠不上边,他说要做高底鞋,他娘叫他滚一边去,滚的时候再把头上那花扔得越远越好。
张木生说了原委,他指指自个儿,又看向林秀水,悲从中来,“你比我小一岁,你竟都比我要高了。”
比什么不好,跟她比身高,林秀水只是瘦,她个子不矮,毕竟她爹娘都高。
但是反观张木匠一家人,各个都不高,尤其张阿婆个子矮还驼背,张木生矮倒意外得很正常。
林秀水说道:“时下人都不算高,况且你这还能长。”
打从临安府传过来的,桑青镇人也吃一日三餐。
但这三餐,早吃豆粥,晌午粟米饭跟稻米饭混着吃,晚上有吃馒头包子,最多的是淹饭,前夜剩的米饭泡水煮的。
长得高才怪。
镇里人都不大高,碰见高个子的话,那多半都是从北边来的。
但张木生着实有些矮,她架起的长凳都跟他腿一样长了,他只有四尺七寸(一米五),禁军起征身高最低为五尺四寸多点(一米七)。
“你根本不懂,”张木生擦擦根本没有的眼泪,“我想去当募兵,人家压根不收我这么矮的,说我做厢军都不够格。”
更难听的是,说远远瞧着,以为哪个老丈走来了,近处一看,还不如老丈的拐杖高。
他气愤地比划,“我要再高这么多。”
林秀水一瞧,一把裁衣尺的长度(三十一厘米),真是做梦。
她说:“我听说有些募兵要在脸上刺字,禁军得戍边,你非得往那里头钻。”
“你见没见过禁军,”张木生又转而一脸向往,“他们头戴兜鍪(u),穿长甲,那长靴一套多威风,吆五喝六的。”
林秀水都已经给他设想了很伟大的愿望,要长高去戍边,保家卫国,平荡敌寇,结果来这一出。
“靠鞋子增那么多高,你别想了,”林秀水真做不到,但这钱还是要赚的,“你给我十文,我给你做双鞋垫,包你再高一点,然后你再去买顶幞(fú)头戴上。”
身高不够,帽子来凑,其实林秀水想说,还可以戴纱巾帽,顶特别高,一般是文人戴的。
张木生狐疑,林秀水继续忽悠人,“想长高光靠鞋垫可不成,有两个法子,你做一个月,不长高你来寻我。”
“什么法子?”张木生两眼放光。
“一是,你每日卯时(五点)起来,得先吃饱饭,穿双底厚的鞋,再从桑桥渡往南边水道走,过两座桥,到蚕花菩萨庙前,旁边有堵庙墙,顶上吊着根红布绳。”
“你就跳起来去够那红绳,只能跳半个时辰,等哪天你两只手都能够到了,你保证能高。”
林秀水倒还真是故意的,卯时这个点,这小子就已经在楼下河边磨刀了,吱哩哇啦的,吵死个人,她见不得人这么闲。
还有便是,那座蚕花菩萨庙是她下工要经过的地,庙墙特别高,她跳起来都差好大一截,更别说张木生。
张木生仔细琢磨,觉得哪不对劲,又问:“那第二是什么?”
“这第二啊,”林秀水指指边上浅滩河流,“你日中,要日头最盛时,到这河里抓鱼摸虾,虾要连壳吃,最好日日去,最好天天吃。”
林秀水守孝时就是这样做的,不吃猪鸭鸡肉,但吃虾和鱼,买豆腐炖,所以她瘦是瘦,身子没太大问题,照常长高,来月事后也不疼。
虾和鱼在这河里不多,又小,得费些劲,但比起买肉吃蛋,这法子最省钱。
“这真的能行?”张木生满腹怀疑。
林秀水说:“那就打赌,按我这样做,半个月你要没高,我给你一百文,你要高了,你给我一百,但你不许把这事情同你家里人说,说了你长不高可别怪我。”
“行,我保证不说。”
两个人还真打了赌,张木生在桑树下脱鞋划高,又给林秀水十文钱,拿他脚大小的鞋楦子来,比着大小做一双鞋垫。
林秀水看他离开的背影,想的是,终于不用一大早听这小子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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