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给出了个主意,“把原布跟这枕囊多放几日,同个味了,再裁了试试看。”
“这能成吗?”张娘子有点不大相信,她原是听了王月兰的夸嘴,想着林秀水在成衣铺里做活,总有点手艺。
一听这话,半信半疑,不过人家又没收她银钱,她也只好干笑两声走了,准备回去试试。
等她走后,要她把门帘改成桌帷的陈米铺子店家也来了,那门帘尺幅确实宽。
林秀水拒绝了,她没有长木桌,没有大剪,还要灰线包和长木尺划了线才能裁,硬裁就会裁偏,她也没法子。
一连两个棘手单子,林秀水也不着恼,饭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嘛。
王月兰去染肆前,把小荷叫醒,让她吆喝去。
林秀水没舍得,在摊子前给小荷梳头发,扎三丫髻,边绑边说:“等阿姐寻到好看的布匹,给你多做些头花。”
这会儿小荷戴的还是林秀水用红线编的。
“不要头花,”小荷认真说,“来点钱吧。”
“最好下点钱雨,都给阿姐你。”
林秀水没话说,小荷跟她娘一样务实。
但她又觉得小荷这样不好,怕被人用钱或糖拐走。
她问:“大宝,要是路上有生人给你铜板,你要不要?”
“不要,”小荷回得很认真,“我不认识真铜板。”
林秀水不死心,又接着问:“那要是有人给你糖吃呢?”
“给几块?”
“就一块。”
小荷将手伸出来,她说:“还有吗?”
“再给我两块。”
小荷算账算得明明白白,“阿姐一块,阿娘一块,我一块。”
真是一点亏没吃,林秀水都被逗乐了,又故作严肃:“那吃了糖会被卖到别的地方去,再也见不到阿姐和阿娘了。”
小荷皱眉,小小地叹气,摊手耸肩,“哎,那还是要钱吧。”
“钱能买糖吃。”
林秀水捂脸,“你就是想吃糖了吧。”
“晚点我领你买去,偷偷的,你别跟你娘说。”小荷也悄悄地说:“那我偷偷地吃。”
后头又来了几个人,小荷挨个叫:“婆婆,缝裤子吗?”“姨,你要不要补衣裳?我阿姐手艺特别好。”
还真被她拉来两个人,一个要补外裤,一个要缝手帕,她缝得很快,赚了五文钱,还搭上一文给小荷买糖吃。
晌午林秀水做饭,洗米下锅蒸饭,等王月兰急匆匆回来,韭菜都炒好了,她进了门随口道:“吃什么呢?”
小荷正在门边扒拉糖纸包,闻言忙藏起来,不打自招,“我没吃糖。”
“阿俏,”王月兰瞪林秀水。
林秀水想捂耳朵,这小祖宗,都不跟她多学学,早前她娘在时,她偷吃糖包,糊了嘴巴一圈,都不承认的。
王月兰不跟她俩算账,她有旁的事要跟林秀水说:“下午你跟小荷同我到染肆里去。”
“你昨日不是做了那个油布手套,我早上带了去,其他娘子都觉得挺好,也想做双。我也不大懂,你要不去跟我瞧瞧,五六个人呢,算是笔大活计了。”
“那得要油布给我才能做,”林秀水把汤锅往边上挪,拿了碗筷,“不然我没钱扯油布,一匹要两贯呢。”
王月兰说:“算了,等我回去问问,出油布只怕她们不情愿。”
不情愿也没法子,除非她住在油衣作里。
她又补了句,“要真找我做,我也不要银钱,只要那些布头给我就成。”
王月兰说找她们商量,林秀水又守了一下午摊子,只赚了三文钱。
到这时她仍相信,她能赚笔大钱,不是一贯,不是五百文,五十文就算大钱。
裁缝赚钱真难。
她怀抱着这种心情,在吹冷风的早上,脸惨白地走进了成衣铺。
屋里在烧香炉,这香熏得她打了个大喷嚏,揉揉鼻子进屋去。
小春娥像只花蝴蝶奔过来,“阿俏,我又来给你烧火了。”
“我最喜欢给你烧火了。”
林秀水一听,得出个结论,肯定昨日给她娘烧灶被骂了。
“快坐,我攒了一日的话要同你说。”
说之前她先掏兜,“阿俏,你吃什么吃的最多?”
“吃苦。”
林秀水随便说了句实话。
“那你多吃点甜的,”小春娥推过来几颗糖,很认真地说,“不能光吃苦的。”
林秀水觉得很有道理,扯开糖纸问她,“这糖哪来的?”
“顾娘子给的啊,”小春娥这才想起来,“她接了一笔喜事单子,你有一大批红布要熨了。”
“这么紧要的事,你不早说”
林秀水看见那几十匹红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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