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抬起手,直指着许兴邦。
“你再多说两句,妹妹们今天晚上就会再次出现,把你的五脏六腑也掏出来。”
“别胡说!我,我才不信!”话是这么说,实际上许兴邦已经吓得快要尿裤子了。
女巫脸上扯出个僵硬得诡异的微笑,耸了耸肩:“那就试试看呗。”
她径直上楼,路过许函鼎的儿童房。
“好鼎鼎,快叫奶奶,奶奶——”许老太太正在里面逗孙子,却不偏不倚地挨了宝贝香火给的一记响亮耳光。
女巫在门口停留了几秒,冷冷觑着许函鼎。
原本想用手里的玩具坦克砸她的小男孩忽然顿住了。
“……姐,姐。”他讨好般喊了一句。
“嘘,别吵。”女巫将食指竖在唇前,比出噤声手势,“不然另一个漂亮姐姐也会出来找你玩的。”
“不,不漂亮……”许函鼎疯狂摇头,“怕,怕!”
而许老太太已经被巨大惊喜淹没了,半晌才回过神来:“鼎鼎真的会说话了?我的宝贝大孙子真的会说话了!老天保佑啊!”
跟在旁边的知了猴一整个瞠目结舌:“难道,自闭症还能被吓好了不成?”
“许函鼎早就能说话了,他是故意的。只要他不开口说话,几个大人就会心情不好,然后把许晓芊当成出气筒来打骂。”
“这怎么可能,他才三岁!”
“没有任何事情是不可能的,尤其是在你们人类世界。”
…
次日下午,无人敢阻拦女巫出门。
她早就跟戴玉粒约好了,在郑颢住的小区楼下碰面。
只剩一个脑袋的他无聊到极点,眼珠子转到要抽筋,于是开始关心昨天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彩衣庙和丹庚山都被烧没了?”
“嗯呒。”
“刘和生呢?”
“被抓进伍港安全署了。”
“哦也对,‘放火烧山,牢底坐穿’嘛。”
女巫摇了摇头:“他已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为啥?难不成,他今天就被人赎出来了?”
“刘和生饮酒过量,已经是肝癌晚期。今天凌晨三点,他消化道大出血,一下子就呛死在拘留室里面。”这次回答的是戴玉粒。
“我们在山上找到了那个功德箱,也已经把刘桂落的钱全部还回去了。可惜,还是没有发现笔仙的踪影。”
“‘我们’?”知了猴迅速抓住了没必要抓住的重点。
而女巫脸黑如锅底。
“高照在那边,说什么也不肯过来。”戴玉粒指了指小区绿化带另一边的林荫道。
“噫——”
知了猴发出一声怪叫,失去躯体之后俨然变得有点猖狂。
女巫又一次磨了磨后槽牙:“无所谓,我需要用到的那些东西带来了就行。”
戴玉粒点点头,放下自己的书包,从里面拿出了小刀、白纸、以及一瓶浸泡着大量古怪药材的烈酒。
“一份简易的致幻剂。”女巫微笑着接过酒瓶,拔掉瓶塞,开始对瓶吹。
“女巫大人,您这是要一醉解千愁?”知了猴呐呐问道。
“噩梦之主所做的标记——那些遗失的记忆,其实也就是一部分死去的你。”女巫放下酒瓶,身形有点摇晃,声音却依然四平八稳。
“我的计划是,试试看能不能用亡灵召唤术来补全你的记忆。”
郑颢有点想要否定这种尝试。
但是他不敢。
女巫又接过戴玉粒递过来的小刀和白纸,割破手指,划出一个模糊不清的符号,同时念起通幽的沼泽咒语。
“E go sute peto et uidere queo.”
白纸上的血迹开始闪烁。
“许晓芊”的柳叶眉微微一蹙,那双丹凤眼骤然变成了赤金竖瞳,就像是山羊眼睛与蜥蜴眼睛的混合体。
被她直直盯住的时候,郑颢再次感受到那种身在史前原始森林的恐惧感。他下意识就想要闭眼转头,却一不小心真的转动了自己仅剩的脑袋,旁边的乐高小火车就这么从刀上被撞了下去。
斩.马.刀因此抖动起来。
就在亡灵召唤术起效的同一时间,纸上血迹化作一道红光,直直罩住跌至半空的小火车——
白纸飘落在地面,直接消失了。
一个穿着漆黑长袍的小女孩顶着满头茄紫色波浪卷发,出现在白纸消失的地方。
“玛菲!你干了什么好事?”
小女孩捧着脸发出尖叫。
“布兰奇!?”
女巫同样捧着脸发出尖叫:“怎么会是你?怎么会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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