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明霁伸手,虚虚扶住猛然窜起的妹妹:“花坛硬度够你膝盖再青半个月。”
景澄立刻原地蹦哒了下,朝贺明霁露出嚣张的小梨涡:“总之哥哥你有前科,而我已经有梁翊合帮忙了。”
“说了小心点。”贺明霁也站了起来,他从景澄手里接过生物项圈,垂眸打量,不是他从前在版纳研究所看过的款式,“虽然我曾有失误,但由此可以大胆推定,容错率也提高了。我的专业知识并没有丢。再者,我想我应该比梁翊合更了解你主修的学科,他可没陪你看过动物世界。”
真是循循善诱。
阳光已经向高天而去了,所有的光明都清晰降落在两个人的脸上。
有的错误一旦犯下是要上绞刑架的。
景澄觉得喉咙有点儿紧,说话的速度不自觉加快了起来:“我们常说,要给年轻人机会。”
“机会。”贺明霁轻声重复了下,“给年轻人?”
“对啊。梁翊合他99年的呀,年龄和我差不多,当然是年轻人。再说你不是挺忙的嘛,不是在开会,就是在开会。”
“正经公司谁一天到晚开会,有时候是见投资人,有时候也要兼任一下产品经理,还有时候是去楼下倒猫砂了——梁翊合和我连三岁都没差。”
景澄理直气壮:“联合国将青年定义为年龄在15至24岁之间的人群。”又强调似的补充,“哥哥。”
贺明霁感觉膝盖中了一箭,他微笑着道:“看来我的中年危机来得很早。”
“您可误会了,我没这个意思。”景澄的笑容很真诚,眼梢中神采飞扬。
景澄肚子里是有点儿坏水晃荡的。
哥哥贺明霁对年龄相当在意,并以此划定清晰的界限,对他来说,差九岁不行,差六岁也不行。虽然此人的爱情终究和她无关,但她戳个回旋镖爽一爽怎么啦?
两人的界限岂止是年龄,还有那相伴多年却又空中楼阁的兄妹关系。
他们之间并不存在牢不可破的纽带。
她要是说出曾有过的动心,因为没血缘,这点子青梅竹马的兄妹情分就都烟消云散了。
但无法控制的,景澄察觉到自己在刚刚的挑衅中产生了一丝奇异的快意:就好像那鸿沟里另生出一道裂痕,从中钻出的是她的种子、她的枝桠、她的根系,可以撼动一点天堑。
“好了,项圈还我,我等会儿就要上楼试一下。”景澄咧咧嘴,语调轻快。
“真是儿大不由娘。”
景澄:“?”
“一定要找梁翊合?”贺明霁垂眸摩挲着项圈,手指轻巧,勾压住项圈定制而出的弧度,“一点机会都不给哥哥。”
桐花摇动,日光也摇动,景澄微眯着眼睛,一股子牛劲从脚底板拔地而起。
下一秒,小腿肌肉绷紧,她咬牙切齿地扑了过去,咪咪机敏地跳开,远离两个人类的战场。
贺明霁对景澄的武德早有预料,虽然牙印已经没了。他错开身,仗着人高手长,避开一记平A。
人有错手景有失蹄,愤怒的人因惯性没能站稳,在空气里晃得打趔趄。
一旁的浅水池泛着粼粼的波光,贺明霁反应很快,伸手就要拉住景澄,同时眼中闪过懊恼。
然后他重蹈了那个夜晚的覆辙。
刚刚还在晃荡的景澄神奇地踩定在边缘,趁机向分神的贺明霁再次伸手。
力的相互作用下,桐花和日光晃得更加剧烈了,两个大只的灵长类一前一后摔了下去。“嘭”的一声,直接触底。
水珠溅射到景澄呆愣的脸上,浇头的凉意将她冷却。
但并没有预想中的痛感,只是腰椎处坠地时震感强烈。
等一下……这个地。
并不坚硬,也不冰冷,它韧中带柔、无比温热——哪怕隔着浮动的水波。
这片马赛克地砖,是肌肉做的么?
多老土的剧情。景澄绝望地想。
她摔倒了,但同时被接住了,因而没直接磕到池底,反而“水淋淋”地骑坐在了他的小腹上。两个人目前还维持着落水后的静止,胸口隔着两拳的距离,彼此僵硬。
按照绿江的套路,这会儿该碰到一个不可描述之物;如果在某po展开,接下来要小心扫*警上门;要是在男频,那她哥哥大概要羞红了脸说“小生心慕女侠已久”了。
她摁住心里乱窜的天雷,心道,可景澄,你又不是小说女主角,再说,你最近的睡前读物不是《鸟类行为图鉴》么。
她慢吞吞地垂下头,而水珠从发间淌落,有的坠到了水里,有的坠到了贺明霁的薄红的脸上。
他乌黑的眼睫也都沾了水,湿漉漉地贴着肌肤,本就微乱的头发这会儿凌乱得不堪,勾在眼底,贴着眉尾……一枚水珠将坠未坠,停在他鼻梁左侧的小痣上。
她视力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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